“哟,咱们家的大忙人儿回来啦?吃了没?没吃我让人再添副碗筷。”
聂浥尘拍拍旁边的空位,笑着调侃。
“我已经吃过了,不劳聂大陛下费心了。”
裴枭然也没跟他客气,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的空位上。
知道裴枭然昨天晚上一夜未归,定然是有事被赤宣帝留下了,心说这小妮子也怪不容易的,聂浥尘便又道:
“我让小厨房给你二姐炖了乌鸡汤,待会儿等你二姐醒了,和她一起喝一碗吧,你这小身板儿也应该补补了。”
怕府中饭菜有时不合爱妻胃口,聂浥尘特地在院中设了个小厨房,专门为他家皇后一个人做吃的。
裴枭然白了他一眼,将自己的小拳头捏的‘嘎嘎’作响,道:
“就凭我这副‘小身板儿’,能一个打陛下您十个,信不信?”
聂浥尘‘啧’了一声,道:
“这么凶残,小心嫁不出去!”
“要你管!”
听到这话,聂浥尘一放筷子,理直气壮道:
“我现在可是你名正言顺的二姐夫了,当然可以管你这个小妮子!”
说完,还十分手贱的用力刮了一下裴枭然挺翘的鼻头,笑得一脸得意猖狂。
裴枭然:“……”
裴枭然默默扭头看了一下里屋。
要不是怕惊扰了她二姐,这货现在已经在土里埋着了。
察觉到小妮子眯起的圆眼中满满的杀气,某人十分识趣的立即收起了满脸的嬉笑之色,挺直腰板,绷紧面皮,一本正经的问道:
“裴小将军大清早的便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裴枭然忍耐的深吸了一口气,开门见山的问道:
“别国的国君已经准备启程离开了,不知陛下何时出发?”
哟!这小东西胆子不小嘛,还敢对他下‘逐客令’?
而且她只问他什么时候走,而不提她二姐,明显是只想将他赶走,将她二姐留下。
哼,想得美!
虽然他已将雨桐以及腹中的孩儿托付给了裴枭然和裴家,但这还没开始打仗呢,不用这么着急将他扫地出门吧?
聂浥尘脑袋一歪,装傻道:
“出发?去哪儿呀?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走啦?”
随即又笑得一脸傻气,道:
“雨桐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既然是我的家,我又为什么要走呢?”
裴枭然:“……”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裴枭然淡定反问道:
“可是陛下若是不回的话,吕渭的臣民们,又该何如呢?
国不可无君,陛下也该回去了。”
聂浥尘却是摆摆手,一脸轻松的道:
“不急不急。来之前我便已做好了安排,纵使国中无君,该做的事,他们也一件都不会落下的。”
裴枭然小眉头一皱,一脸嫌弃道:
“那陛下打算什么时候走呀?”
聂浥尘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又抽出金扇轻摇了几下,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
“雨桐身子重,不适合奔波劳累,待生下孩儿之后,孩子小,雨桐身子又虚,也不适合赶路。
所以,我打算等孩子大些,雨桐身子也养好,再启程回去,如何?”
闻言,裴枭然顿时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
“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裴枭然之所以特地来问这件事,就是怕聂浥尘为了吕渭,强行带她二姐回去。
她二姐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了,她很怕路上会出什么意外。
所以,她打算先将聂浥尘赶回去处理国事,将她二姐留下来照顾。
待孩子生下后,她再亲自将她二姐与孩子送回吕渭。
只是她没想到聂浥尘为了她二姐,居然愿意在朱雀逗留这么长时间,甚至连吕渭都不顾了。
看着小东西难得对自己投来的赞赏眼神,聂浥尘不用猜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他看着裴枭然,忽而扇子一收,正色道:
“枭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雨桐一丝一毫的。
当年你们家愿意放心的把她交给我,我又怎能辜负你们的信任,以及……雨桐对我的一片情深呢?
再者,雨桐离家多年,不知有多思念这片土地与你们这些家人,我又怎会不知道呢?
所以,就算她未怀有身孕,我也打算陪她在这儿多留些时日的。”
抬手拍了拍裴枭然的小肩膀,聂浥尘又道:
“还有你亏欠雨桐的那一份,我也会一并帮你还的。”
裴枭然却是一抬小下巴,一脸傲娇道:
“才不用你帮,我自己会还!”
聂浥尘失笑,正想再逗逗她,却听裴枭然忽然道:
“对了,还有一事。”
聂浥尘好奇问道:
“何事?尽管开口就是。”
裴枭然抿了抿唇,似是有些犹豫。
不过一想吕渭现下的情况,还是开口道:
“当年,吕渭的前国主率兵与你一战,大败后,你是怎么处置他……还有那个女人的?”
吕渭现在没有国君坐镇,若是聂浥尘一时心软留下了那两人的性命,怕是那两人会趁着国中无君再起风波。
裴枭然有些担忧,若非如此,她才不会故意去揭别人的旧伤疤。
果然,一听此话,聂浥尘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他也转头看了里屋一眼,随即起身道:
“走,出去说。”
小院的后面有一片竹林,竹林中设了座凉亭,清幽寂静,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下人们打扫了亭子,奉上热茶与点心后,便离开了这片竹林。
风吹过,只听得竹叶发出的沙沙声。
裴枭然在石凳上坐下,听聂浥尘将那过去的故事。
话说当年,前吕渭国主李长天被聂浥尘和裴润之联手打出吕渭后,便带着他心爱的女人清秋逃去了玄武。
去了玄武以后,李长天受到了玄武国君的热情款待,还在他养好伤之后,借给了他几万精兵,欲助他得回吕渭。
如此一来,李长天对玄武自是感恩戴德,对将他带来玄武的美人清秋更是感恩在心,疼爱有加。
却不想想,他的原配皇后嫁给他之后的这么多年,为他生儿育女,打理后宫,嘘寒问暖,付出了多少,也未见得他有一丝一毫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