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安和阿尔托莉雅听了这庞大的话不禁翻了翻白眼，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瞠目结舌。这也是没办法，因为那把圣枪已经在阿尔托莉雅的手中很久了。


    “为、为什么那么不得了的东西，要给我？”她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


    “因为你是不列颠的王啊。听好了，这座岛是很特殊的。大陆那边早就是人类的世界了，毕竟陆地连接着无数国家嘛。人类多的地方，改写物理法则也比较快。”梅林说是这么说，但其实也是兴趣使然。他得到圣枪以后寻思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阿尔托莉雅最合适了。


    “但是这座岛就不同了，现在还残留着神代的空气和神秘。这就是小岛国的特征呢，越是和大陆隔绝，土地就越容易残留有神秘。不列颠尼亚是特别重要的地方，毕竟这是相当于行星肚脐的地方。对于活在神秘中的人来说，可是如同心脏地带一般的圣地。”


    戴维安听了这个，最后没说什么。但他心里只是在嗤笑，话是这么说，但其实这片土地目前来讲根本不是什么好地方。对于神秘来说这很关键，但对于普通人来讲……呸，什么心脏地带一般的圣地啊，只是连连灾年，还充斥了各种要人命的怪物的破烂地方罢了。


    “所以说如果呢，如果有人打算让这颗星球再度充满以太的话，他的工房毫无疑问一定会设在这座岛上，这里是神代最后的遗迹。也是足以成为颠覆世界的支点的存在。为了要防止这种事情发生而刺入世界的就是圣枪了。若是想要守护不列颠，就必须要封印一个魔术世界。”


    阿尔托莉雅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但是戴维安突然联想起了以前梅林和他说过的一件事情，如果给摩根足够的时间，她是能够找到方法将不列颠的神秘锁死在地表上的。原来如此，这把圣枪就是阻断了摩根往那方面想办法的锚啊。


    “但是梅林，那个，圣枪已经在我的手上了。这么说世界的锚已经脱落了吗？”阿尔托莉雅又问起了这个，这是事情的关键。毕竟这把圣枪她都抓着捅过很多人了，这不要紧吗？


    但梅林只是摇摇头并解释道：“不，边境之塔依然还健在。只是因为你拿着所以人们就看不到了而已，在地平线彼方的光辉之塔现在就在你的手中。你难道不觉得你好像突然成为了神吗？不因为而高兴一下吗？哈哈哈哈。”


    听着他的笑声，戴维安露出了如同便秘一般的表情。而阿尔托莉雅则是颇为抓狂，她忍不住说：“怎么可能！我现在就把它还给你您！啊啊不对！如果交给您的话，您一定会因为觉得好玩就随便找块岩石插上去蛊惑人心。”


    “说的没错，所以阿尔托莉雅你就好好收着那把圣枪吧。千万别把它交给任何企图为非作歹的人。比如说伏提庚……只要不交给那样的家伙就行了。”


    听到伏提庚的名字，戴维安带着不满的语气呵斥道：“住口，梅林！你怎敢在这位大人的面前提那个家伙的名字！”


    一次愉快而难得的闲聊，就因为那个人的名字而变得沉重起来了。但阿尔托莉雅并没有多生气，她只是问：“梅林，虽然现在问可能有些迟了。但伏提庚临死前的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列颠将会毁灭，但无需悲叹。因为你看不到不列颠的末路，而是会因为不列颠而亡。】卑王死之前的话总结下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所幸那时候听见这些话的只有高文、兰斯洛特、崔斯坦、戴维安和她本人。在说出那样的话以后，伏提庚就化作飞灰消失了。


    “那是当然的。人民都以为打倒了伏提庚这个岛屿上的战争就会结束，但是如你所见，战争还在继续。你用强大的武力镇压了目前岛内的诸侯，这很好。但那之后是什么？是岛外的诸王对不列颠的觊觎，甚至还有罗马。我不得不恭喜你，能以那样的方式击溃罗马。但也得向你叙述接下来的未来，战争不会停止。”


    梅林的话让戴维安和阿尔托莉雅的内心蒙上了一层阴霾。曾经戴维安在面对阿纳古马斯的时候就说过，吾王希望他们所有人都能跳出名为战争的这个无尽轮回。但他们努力了这么久，以战止战，一场场的打了下来。却还是如同阿纳古马斯所言，等待他们的不过是下一场战争罢了。


    “再加上今年还是灾年，明年也是。你们是有功绩的，这毋庸置疑。这岛上的战争确实是减少了，但依旧会有人因此感到不满。抱着必死的决心踏上战场是为了什么呢？当然是为了自己能过上奢侈的生活，就是这样，你们能明白的。”


    梅林说出了最为关键的人性问题，踏上战场就是为了那份战后的回报。但很可惜，现在的不列颠乃至亚瑟王都回报不了那些上战场的骑士什么。戴维安的第一军团甚至拿的是全亚瑟王军最低的报酬，甚至作为主要军官的戴维安他们都没什么私财，全拿来给自家军团养兵了。


    “人类确实是喜欢正确的事情，这不错。但人类也会讨厌过于正确的事情，亚瑟王只要仍然存在于人们的理想之中，他们就会依赖你，也会疏远你。这是你必须承受的事情，支配者和被支配者，人类是只有其中一方能获得幸福的生物。而你，恰恰选择了让人民幸福让自己痛苦。”


    梅林说完这些话，看向了戴维安。他看得出来戴维安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他很清楚以戴维安自己的价值观。他很难忍受这种情况，如果阿尔托莉雅不是他最好的朋友。他需要去尊重阿尔托莉雅的愿望和理想，他可能会对阿尔托莉雅说——放下这些什么都不要去管，换个王就此解脱的话吧。


    “她不过是个人类，你却要她活得像个神？”戴维安看着梅林说出了这般的话，他的脸上已带上了不满，这绝不是什么人类的活法。


    “诸多的蛮不讲理，诸多的冷酷无情。将那些不好的事情完全不去考虑缘由以后统统怪罪到王的身上，得以让自己的内心轻松。这就是人类的生活方式，或者说在这样的时代，那些普通人别无选择。而阿尔托莉雅，只能承担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