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冷了，我们去暖和一点的地方好不好？有暖气，还有热水。”


    雷诺再次向小安多提议。


    “住的地方不远，就在前面。”雷诺往前面某处指了指，“我们晚上去暖和的地方睡觉，白天再出来。”


    安多还是摇头。


    她会对他放下防备，愿意接受他的食物，甚至和他亲近，却在这件事上无比坚定。


    她不也不愿意跟任何人去陌生的地方，她怕adar找不到她。


    但泰拉德已经快要入冬，就是流浪汉都得要找个地下室什么的地方才能挨得过寒冷的冬季。


    雷诺只能将她抱紧一些。


    夜越来越黑，天也越来越冷，面包店打烊了，熄灯关上了店门。


    守在面包店门口的孩子们并没有离去，都往安多这边靠来，贴在一块取暖。


    雷诺没有驱赶他们，在泰拉德这样的混乱之都，像他们这样的孩子有很多。


    这几个孩子前段时间还都病怏怏的，跟安多呆在一块后，全都面色红润，眼神明亮起来，他想应该是安多身上特殊的能力发挥了作用。


    好在这条街是泰拉德相对僻静安全的，安多的气息不会招来太多的“苍蝇”。


    “小妹妹，你饿不饿。”一只鸡腿递到安多面前，“我给你留着的，很好吃的。”


    安多将视线集中在眼前男孩脸上，嗯.....看不清脸，他的脸都被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他龇牙一笑，只能看到他一排尖尖的大白牙。


    一只傻里傻气的小狗。


    adar教过她分辨他们的种族，雷诺是一条漂亮的小白龙，adar说龙比较危险，雷诺好像和他说的龙不一样。


    安多闻到鸡腿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雷诺低头看了她一眼，从男孩手里接过鸡腿递到她唇边，“可以吃，干净的。”


    安多这才接过鸡腿吃了起来。


    “为什么她只听你的话。”男孩有些不服气，但看到女孩愿意吃他的东西，还是很高兴，他想伸手碰碰她，雷诺皱眉将他推开，“别碰她。”


    男孩被推的在雪地中一滚，他快速爬起，对着雷诺伏地龇牙低吼。


    雷诺完全不将他的这点示威放在眼里。


    一个还没分化的小哨兵，连普通成年人都对付不了。


    安多看见男孩的姿态，将才咬一口的鸡腿放到了他面前还给了他。


    “不，不是。”男孩一愣，竖瞳立即恢复正常，举着鸡腿有些手足无措，“我不是凶你。”


    安多不再理会他，缩在雷诺的怀里屏蔽外界的一切声音和场景，去感知着adar的气息。


    接下来的日子，雷诺陪她一块在泰拉德大街上流浪，和她呆在一块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异化的迹象，他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安心。


    他的生命也终于找到了意义，就是守护她。


    相处的时日久了，安多也渐渐接受了他，和他的交流也多了起来。


    她会主动牵住他的手，会将食物分给他。


    会捧住他受伤的脸给他吹着伤口，小心翼翼的亲亲。


    被她触碰过的伤口，总能很快就恢复。


    “擦擦脸。”


    雷诺从热水盆中拧了拧帕子，帮安多擦擦有些脏的小脸。


    安多乖乖的让他擦脸，擦完脸后，她将手放在热水盆中，再将湿漉漉的一双小手放在他脸上搓着。


    正在旁边清洗载具的店老板，和两个工作人员都笑着看两个孩子的互动。


    “要不要进去洗个澡。”店老板叼着烟道：“洗手间借给你们用。”


    泰拉德这样的地方，虽然混乱，却并不缺乏热心的人。


    雷诺给了老板一点洗车费，只要了一盆热水给安多洗脸。


    “不用了。”雷诺等安多给他洗完脸，用帕子擦掉脸上的水，又给她仔细擦干净手，“她不喜欢进到房子里面。”


    店老板颔了颔首，并不多说，他每天见到他们这样流浪的孩子，比街上的野狗都多。


    他让店员给两个孩子拿了些热食，“钱给多了，热水要不了这么多钱。”


    雷诺给安多戴好帽子围巾，接过食物，和安多坐在店面一角的椅子上吃着。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雪停了，还出了太阳。


    安多坐在他怀里，晃悠着腿吃着热乎乎的肉肠，心情很是不错。


    这时，店老板洗完了一辆飞行器，在他们身边坐下，他在这两个孩子身上打量了下，对雷诺道：“你在分化哨兵了吧？”


    雷诺听到他的话瞬间警惕起来。


    店老板：“别紧张，我没啥意思，就是难得看到还在分化中的哨兵，像你这样，这么像正常人。”


    大部分哨兵在孩童时期就开始分化了，他们会显露出精神体的特征，让人一看就知道要分化成哨兵了。


    像雷诺这样没有任何分化特征的哨兵确实不多见。


    店老板也是瞧见过雷诺将几个哨兵在地上揍的爬都爬不起，才猜到他也是哨兵。


    “你就这样带着她？”店老板目光又在安多脸上一扫，“你妹妹是普通人吧？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天天带着她在街上晃悠，很危险的。”


    雷诺给安多擦了擦嘴角，“我能保护她。”


    店老板笑了声，“你才多大点。”


    “这样。”店老板道：“我给你支个招，富人区那边有人喜欢收养孩子，你们俩模样都长的都不错，绝对有富人愿意收养你们，你又是哨兵，哎，怎么走了。”


    雷诺牵着安多，转头冷声道：“你敢让那些人来，我就杀了你。”


    店老板“啧”了声，“臭小子，算我多管闲事了。”


    安多这时也转过身去，对店老板做了一个手势。


    店老板挑眉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雷诺顿了顿，说：“她说，谢谢你的好意。”


    店老板和店员相视摇头一笑，“想要热水再来。”就不再管他们。


    雷诺带着安多离开了洗车店。


    二人在雪地中慢悠悠的走着，安多时不时踢着雪玩，雷诺低头和她比着手势，“他们不一定是好人，这样的话不要相信。”


    安多点头，她看到前面有几个孩子在丢在雪球完，也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捏了几下扔到雷诺身上。


    雷诺看了看前面，蹲下帮她搓雪球。


    安多拿着他搓好的雪球扔到他身上，扔了几个看他都不躲不闪的，伸手推了推他，“要躲。”


    雷诺便做样子躲了躲。


    安多又指了指自己，示意他把雪球扔到自己身上。


    雷诺看她想要玩，便收着力道和她互相扔起了雪球。


    安多玩的很是开心，咯咯咯的笑个不停，雷诺难得看她笑成这样，和她玩的越发起劲。


    这时，安多的雪球砸在了一个穿着织金白袍的少年身上。


    安多定睛看去，被她砸中的少年有着一张十分好看的面庞，也如同这冰雪般洁白，寒冷。


    在少年身后，还站着数个和他一样穿着白袍戴着兜帽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