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来了。”数学老师搓了搓手，哈了口气，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边上几人也一并起身。
女孩本来是想把衣服还给陈一栋的，但陈一栋起身后抢先一步，非常自然的把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女孩够不到陈一栋肩膀，没办法，只能先披着。
404路公交车很快在站台前停站，就是非常常见的城市蓝皮公交车，不过从表面的磨损来看，这公交车似乎有些上了年纪。
表面有不少划痕，不知道是沾染到了什么脏东西，车身还有很多深色的污渍。
上了车，因为陈一栋没有这个世界的货币，所以坐车的钱是小女孩出的——一块全城通。
司机的座位安置着隔板，所以并不能看清驾驶座的模样；车上的人不多，一个抱着孩子的大妈，一个穿着长款风衣戴着帽子低着头似乎在休息的男人。
走到后座的时候还发现，在位置上蜷缩着一个身材有些瘦小的男子，也在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问题，这几个人的皮肤看上去都有些铁青。
“有点意思这辆车。”落座后排后，陈一栋的视线收回笑道。
“哪里有什么意思...”女孩就坐在陈一栋边上，压低声音道：“我怎么感觉这车上的人有点怪怪的，特别是那个小孩...刚才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可吓人了。”
“可能是他比较喜欢你吧。”陈一栋笑道。
“别...别瞎说。”女孩打了个哆嗦，好像是回想起了刚才那个小孩看她的模样。
肉嘟嘟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甚至能够看到隐藏在皮肤下的蓝紫色血管；一双大眼睛恨不得从眼眶里蹦出来，落在她的身上。
被这样的诡异小孩喜欢，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女孩心想。
“这里到隧道那边差不多要有一个多小时的时程，这个时候可以先休息一下。”边上的数学老师开口道。
说完他和边上的胡大为便闭上眼睛休息。
女孩没敢睡，刚才那小孩的眼神还历历在目，和这样的存在待在一辆车上，她可没有闭眼的勇气。
陈一栋则是回头看向窗外。
车辆行驶的街道上没有一辆车，甚至没有一道行人；周围不知道是起了雾，还是因为晚上光线不足的原因，灰蒙蒙的看不清街边的景象。
很快，车辆开进了下一站。
这里车站的灯光也和先前几人等车那里一样，因为太久没修，一闪一闪。
车站上有一位坐着的长发女人，在车辆停靠后，便抬头盯着公交车。
看归看，但是没有一点上车的意思。
“这个姐姐的眼神也好吓人...”女孩再次压低声音在陈一栋边上开口道。
陈一栋回头，看向站台上的女人，而那女人恰好在这个时候转头。
没有血气的脸上，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陈一栋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嘴巴微微动了动，似乎好像在说些什么。
“她是想说什么话？”
就在陈一栋准备辨认一下女人的嘴型时，车辆启动，朝着前方开去，陈一栋观察的想法只能作罢。
“刚才那个姐姐...不会是想要和我们说话吧。”女孩回想刚才女人的模样，猜测道。
“我看八成也是，你的熟人？”
“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姐姐，平时我除了上学，就是待在家里呐。”
“这样...我看她好像是想要和你说话的模样，还以为是你的熟人。”
“不是和你吗？”
“都一样，我们俩坐在一块，她说不定看的不是我，而是你呢。”
“...”女孩思考一会。
陈一栋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不过我是真的不认识她。”
“可能是你某次出门帮助过的人，对方记住你了，现在想要回来报恩。”陈一栋猜测道：“可能到时候回去，她还会坐在那里等你。”
“那怎么可能，就是一个过路的路人你怎么会...”女孩话说到一半，瞳孔顿时放大，有些惊恐的看向窗外。
看着突然定住的女孩，陈一栋也回头看向了窗外。
此时车辆已经驶入了下一个站点...一样破旧的站台，一样闪烁的灯光，以及...
一眼披着长发，直勾勾盯着两人所在方向的女人。
“绕回来了？还是这个女人一直在追着这辆车？”陈一栋思考一番，笑着回头看向边上女孩道：“你看我说什么了，人家肯定是记着你，所以现在才这么迫不及待的回来找你报恩。”
“你别瞎说！”女孩有些害怕的紧了紧衣服，都不太敢看向窗户外的那个女人。
这太离奇了，明明车是往前开的，怎么在这个站台还会有一个同样的女人，难不成她们是双胞胎姐妹？
陈一栋没有再继续吓唬女孩，而是转头看向车窗外的女人。
女人依旧张嘴在说些什么，但只张嘴，并没有声音发出；而且和之前相比，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变化。
“你想告诉别人什么，倒是声音大点啊。”陈一栋没有学习过唇语，要分析那女人说的话有些难度。
看了几次无果后，陈一栋索性不再去辨认。
看现在这个架势，这女人多半还会再追个好几站，到后面自然就会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
车辆启动，继续朝着前方开去。
不知道是因为夜深，还是因为刚才被吓到的缘故，女孩只感觉车内的温度又降低了不少。
紧了紧衣服，朝着陈一栋身上靠了靠。
在靠的时候还偷偷的看了一眼陈一栋，见他没有反应，女孩才安心的靠了过去。
接连续过去了好几站，每次在车站停靠，也全部都是熟悉的场景。
旧的站，破的灯，长发的女人...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那个女人的状态。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是坐在站台的长椅上，虽然看上去有些吓人，但是精神状态还算是正常。
到这几站过去后，女人明显有站起来的趋势，而且情绪变的有些激动，嘴唇的变幻速度和之前相比也加快了不少，显然是提了语速。
“这姐姐不会待会突然扑上来吧。”女孩缩在陈一栋身侧，好奇，但是又不太敢看的偷瞄一眼外面的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