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震惊的，并不是陛下拳风有多硬，而是朱厚熜的身体。


    自从这位陛下在皇宫中险些被几个丫鬟给勒死，就搬进了这西苑居住，同时也整整十年没有上朝。


    这十年中，朱厚熜彻底放飞了自我，为了修道，晚上不睡，白天不起。


    国家大事一般都是下午处理。


    其余时间就是与几个道士钻研道法和炼制丹药，诸如邵文杰、陶仲文之流。


    其实在黄锦看来，这些个道士都是虚有其表，给陛下讲道与炼丹，也无非是为了富贵荣华而已。


    若真的炼制的丹药能长生，修习的道法能成仙，他们何不自己修炼，自己吃丹药？


    何必要陪着皇帝玩？


    若真的能成仙，要钱有什么用，自己直接点石成金不比在皇帝身边讨要赏钱和挣那点俸禄来的便捷？


    说到底都是假的！


    只不过是陛下身在局中而不自知罢了。


    并且，他严重怀疑道士炼制的那些个丹药有问题。


    按理说陛下才四十多，正当壮年，可怎么看也有命不长久之相。


    尤其最近这几日，唇色发紫，面色发白，脸上的皱纹一天比一天多，仿佛别人的一天，就是陛下的一年一样。


    他想找太医来给陛下把脉，那些个道士却说陛下正当突破之际，万不可服用药物，以免相冲毁了道基。


    而陛下的身体每况愈下，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看在眼中，却也无奈，只能暗暗发誓，若陛下真有个三长两短，他黄锦拼着带上金牌令箭假传圣旨，也要将那几个道士斩杀，为陛下报仇。


    然而，今日陛下生龙活虎，面色也是红润的紧，再看脸上最近生出的皱纹，也都已消失不见，莫非真如那些道士所言，突破了？


    见黄锦和几个侍卫发呆，朱厚熜微微一笑，紧接着神情肃穆，透着一丝阴冷，“黄锦，传朕旨意，将邵文杰、陶仲文等一干道士，押入诏狱严加审问，因何要在丹药中下肚，加害于朕？”


    陛下莫非要卸磨杀驴，刚突破就杀道士？


    黄锦对陛下这个决定很不理解，但他早已对那些个道士恨之入骨，当即应承一声，就颠颠儿的跑去向锦衣卫传旨。


    黄锦走后，朱厚熜看向那几个侍卫。


    在他眼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侍卫们身体内的血液流动。


    也可以清晰的听到侍卫们心脏的跳动声，总之……很馋人！


    他晃了晃脑袋，疑惑自己是不是刚才打拳过于费力，貌似是有些饿了。


    于是便吩咐道：“你们不用守护朕，去多取些鹿血来，不要兑酒。”


    侍卫们应承一声，便跑着去了。


    西苑的后院养着几只鹿，取血也是从鹿茸上锯掉一节取血。


    并不会伤害鹿的性命，且朱厚熜也经常会饮些鹿血，为的是滋补壮阳。


    所以他们也并不觉得奇怪。


    没等侍卫们取血回来，黄锦就捧着肥大的肚子跑了回来。


    待喘匀那口气，才进入房中，回禀道：“老奴已宣旨锦衣卫去办理。”


    “好，你先出去，朕不叫你莫要进来。”


    “是！”


    黄锦本想着好好端详一下陛下那突破之后的样子。


    却不想陛下一直背对着他，还让他出去不要进来。


    他立即就感觉到爱已经消失，只得委屈吧啦的站立在门外。


    他却不知道，朱厚熜让他出去正是因为爱。


    此刻的朱厚熜，两只獠牙正伸的老长，眼睛也是变得赤红。


    若他再站在皇帝身边，难免忍不住在那粗脖子上来上一口。


    须臾，取鹿血的几个侍卫到来，用茶盏接了整整两盏鹿茸血。


    “你们几人真是孟浪，接这么多鹿血作甚？”


    不怪黄锦埋怨，平时朱厚熜饮鹿血，最多也就少半盏。


    “是陛下让多接一些的！”


    “黄锦，莫要废话，将鹿血拿进来放在桌子上。”


    “是！”


    黄锦不再多问，立刻接过两大杯鹿血，放在了堂屋的桌子上。


    他偷眼观瞧了一下里屋，见朱厚熜依旧是背对着他。


    他当然不会自找没趣，放下鹿血也就出去了，继续站在了门外。


    他刚一出去，就听见了屋内咕咚咕咚的饮水声，但他知道，那是陛下在饮用鹿血。


    只是……这得有多虚，才这样喝鹿血？


    “黄锦！”


    “在！”


    也就几秒的时间，黄锦便被叫进屋内。


    这次朱厚熜是面对着他，他也完全看清，陛下现在的样貌，完全与十年前一般无二。


    甚至要比十年前更为年轻。


    “别端详了，你拿着朕的金牌令箭，去将火器营的兵马调来。


    今晚，朕要降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