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老师指名道姓,视线清晰,教室里顿时比方才上课还要安静。
几乎所有人目光落向木纤纤,除了贺小雪和杨婉几个。
秦子鱼直接懵的,心里悔死了,她怎么忘了,纤纤上课从来不按套路出拍,数学课可以拿出语文书,语文课拿出英语书,英语课好像……从来不拿书的。
但是在英语老师那死亡般的目光下,秦子鱼半捂着脸,着实没有勇气面对,默默的,垂下头。
木纤纤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从试卷上抬起头,向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纤密的眼睫眨了眨,“嗯?不拿书吗,哦。”
一抬手,把面前的英语书收起来,很从容的放进了抽屉里,然后,继续做试卷。
这淡定的劲儿,看得一旁的路风都忍不住有些嘴角抽搐。
木大神,怎么能这么呆懵的。
可英语老师有些被气着了,手在讲台上点了点,没有发话,也没打算继续课,就这样看着木纤纤的方向。
秦子鱼知道英语老师的厉害,飞快的拿出一支笔在本子上写了一排小字,在课桌下偷偷的指给木纤纤,让她照着读。
木纤纤目光微一瞥,眉头微蹙,但很快,还是开始照本宣科的念,“对待学习这件事,我是认真的。”
她本来长得乖净,不发怒,不生气时,比乖宝宝还要乖,这般认真的说着这样像宣誓的话来,倒是一下子把英语老师逗乐了。
英语老师是个三十多多岁女人,向来严肃,古板,之前因为木纤纤上课不认真,又上课拉着秦子鱼说话,对她成见挺大的。
不过,经过之前家长和学生当众道歉的事情,她对木纤纤还真的有些改观。
毕竟,几名学生在教导主任办公室考试时,她也是在的,这会儿听到木纤纤这么一说,心头顿时欣慰不已。
果然,有些学生只是成熟期来得比较缓慢而已,木纤纤还发展空间的,看来,李德说得对,她得多有点耐心。
“嗯,好,好好的上课吧。”
英语老师面上露出一点微笑,继续上课。
“妈呀,吓死我了。”
做子鱼呼出一口气,头一歪,看到木纤纤还在刷数学试卷,刷了一大半了,重要的是……
这卷能考几分?简直就是幸运的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
关键是纤纤做得太认真了,就像是在故意做什么事情,让自己分心一般。
“纤纤……”
秦子鱼轻轻扯了扯她。
木纤纤停下笔,看她一眼,“我没事。”
……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木纤纤没和秦子鱼一起走,也没有接木子凝的电话,而是自己一个人背着书包离开了学校。
有些尘封的东西,一旦揭开,就像一个无穷尽的大窟窿,让人没办法再填上。
“诶,听说了,嘛,后天就出小凡星画作初赛结果了。”
“是呀,好激动,我也参加了的……”
独自游走在空荡的接道,几句谈话声随风飘进耳里,木纤纤忽的顿住,抬头,看天。
已经晚上七点多,天色暗了下来,冷风萧寂。
“不知道这次小凡星画作能不能请到那位神秘大师啊……”
“你是说五年前那幅拍卖场的《婴童》吗?”
“是啊是啊,那画太震撼了,可是我让我爸查了好久了,也没查到画家是谁,但她可是激发我学画画的人生方向和导师呢……”
“那是幅看了叫人流泪的画……”
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传来,木纤纤却忽然顿住了。
婴童……
“大佬……”
前面,忽然,传人乔一东的声音。
木纤纤只微愣一下,既然看着他,“自己开飞机来的?”
“嗯。”
“收拾干净。”
“嗯,没人发现。”
乔一东道,随即,拿出烟点上,大大的吸一口,才挺愧疚的,“大佬,你是不是把什么东西交出去了,才没让对方穷追猛打?”
“给我支烟。”木纤纤没回,反而伸出手。
她的手指又细又白,像是弹钢琴的手,但是,乔一东知道,就是这样的一双手才能做出那么多别人做不了的手术。
秦浩文这个国际医际界的天才,在她面前,也只能是望洋兴叹。
可是大佬就是只有十八岁,她就站在他的面前,是个纤弱至极的小女生,还比她矮了一个多头。
不管她经历过什么,可她就是天才!天才,也需要疼爱。
“小孩子,抽烟不好。”
乔一东道,顺手把自己手上那只烟也给掐灭了,火星一下子暗了下去,如同这黑沉的夜,微弱光芒,根本照不进人的内心。
“乔一东……”木纤纤视线落在地上,乔一东洒下的烟灰上,声音很柔,但是,夹着一股子比之冬夜还要深的凉意,“见过万人坑吗?”
乔一东正想把烟往一旁垃圾桶丢去,闻声,动作僵住,朗净阳光的脸上带微微诧异。
“我见过。”
木纤纤笑了,完全不符合她乖净形象的笑容浮在脸上,手依然伸着,“烟。”
可能木纤纤这会儿太过清冷薄凉了,以至于,乔一东僵了一会儿,伸出手,主动把烟递了过去,亲自点上。
“我把二十年前案子的详细始末经过给了他。”
木纤纤道,声音又冷又静。
乔一东却是一怔,他对二十年前老案子其实也不太清楚,只是大佬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但是,能让大佬这幅情绪,那案子,一定不简单。
“大佬,二十年前,你还没出生呢?那案子你为何,这么关注?”
乔一东压不住好奇,问。
木纤纤看他一眼,忽的笑了一下,“我也不想关注,我也以为我成功了,可十年后,又出现了。”
木纤纤看着烟星子,嘴角冷洌,“就是h州那个庄园,里面很多骸骨,而且,好像,还和二十年前的老案子扯到了一起。”
木纤纤将烟放进嘴里,猛的吸了一口。
换作别人这么做,就算是老烟鬼,一个不慎也会呛着,可她没有,烟雾缭绕着,将那精致的小脸都晕染得像是幻境似的。
四周也格外的静,木纤纤的声音却分外清晰,“知道两年前我为什么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