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雨。
整个天空除了阵阵闷雷,一滴雨也没有落下,整个瑶雪院灯火通明。
杜小怪到萧景煜房间只看了一眼,马上吩咐:“快去通知稳婆,厨房里烧热水,准备参片。”
稳婆早已被接到尚书府,片刻后,一应物品都已备好。
萧景煜自被请到房外。
白渊自上次夏可乐落水后就一直住在尚书府,此刻也跟着跑了过来,跟在杜小怪身后就要往房间里走。
“喂!”萧景煜瞧着白渊,“你做什么?”
“我去帮忙。”白渊说着便要继续往里面走。
“你给我站住!”萧景煜低喝,下巴朝身侧一点,“和我一起在外面等。”我这个正宗老公还没进去呢,你一个啥也不是的外人居然敢往里面跑!
这时,杜小怪也转过头,瞧了白渊一眼:“你在外面等。”
尚书府外,另外两个人也在半个时辰内得到消息。
其中一个坐起来很快倒了下去:“萧景煜的老婆生孩子我跑去干嘛?”
过了一会儿,他又重新坐起来:“我还是去看看吧,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忙。”
另外一个听到消息后立即起了身,一边穿衣服,一边已经从书房走了出来。
“爷,您去哪儿?”宋先生听到消息后也忙着走了过来。
“可乐要生了,我不大放心。”
“爷,您现在去,好像不大合适。”深更半夜,一个大臣家的儿媳妇生孩子,你跑去干什么?一个月前,你天天往尚书府跑还不够吗?不过那时有祈王一起,我就不信今晚祈王也要过去。
端木康顿了下,继续往外走:“这有什么,翻墙就是。”
*
房间里,夏可乐只觉得小腹一阵阵痛。
每次痛的时候,她都大喊大叫。
稳婆在旁边顺着她的肚子:“别叫别叫,别把力气用完了!待会儿喉咙还痛!”
阵痛与阵痛之间,总是有一个平稳的时间,夏可乐喘着气,朝稳婆抗议:“这么痛,怎么可能不叫?!”再说呢,我不叫大声点,我男人怎么知道生孩子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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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阵痛愈加密集,疼痛度也逐渐加深,夏可乐时不时震耳欲聋一下。
稳婆站在旁边一边顺着她的肚子,一边喊:“加油,加油,用把劲,加油!”
夏可乐直接翻翻白眼,古代稳婆就是喊加油的啊?!要这样的话,我也可以。
“夫人,您就别叫了,把力气沉到肚子上,跟着呼吸有节奏的用力,孩子很快就出来了!”稳婆说着,往夏可乐大腿间看去。
杜小怪最淡定,坐在桌子旁,只负责偶尔叫稳婆给夏可乐喂一片参片,说是补充体力:“她既然愿意叫,就让她叫吧,反正我用人参给她补充力气呢!”
*
房间外,四个男人矗在外面,听着夏可乐的惨叫,个个焦虑不安,纷纷在院子里踱步。
尚书府主子们都知道端木康在这里,遂谁也没过去,只在自己房间等消息。堂堂王爷,守着自家儿媳妇、弟媳妇生孩子,任谁都觉得惊悚。自己若是过去了,势必以王爷为重,那情形看在别人眼里,只怕会以为夏可乐肚子里的是王爷的。
领导虽然重要,但这种事情,还是别有误会的好。
房门时不时会打开,端出来一盆盆染红的血水,然后再一盆盆干净的热水端进去。外一可出。
萧景煜看着这一盆盆深红色的液体,只觉心都绞起了,几次想往里面冲,都被守在门口的下人丫鬟拦了下来。
“怎么会流这么多血?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在他的印象中,就算是自己在边关突围,身上被砍了十多刀,也没有流过这么多血。
守在门口的丫鬟也没经验,忙回道:“二少爷别急,奴婢进去问问。”然后便转身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那丫鬟就出来了:“回少爷,神医和稳婆都说这是正常的,生孩子都要出血的,请少爷稍安勿躁。”
那只蓝色蝴蝶似乎也很紧张,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院子里撞来撞去,时不时撞出个小火灾,一会儿是木桌燃了,一会儿是凉亭顶着火了,一会儿是梅树烧焦了……
尚书府不得不派出一半下人专门负责灭火。这儿的人谁都知道这只纵火蝴蝶能听懂人话,加上这会儿正处于疯癫状态,没任何人敢抱怨半分,只任劳任怨自认倒霉的灭火。
“小蓝,你准备把家烧了吗?!”萧景煜看着在院子里奔波的下人,终于忍不住低喝。
蓝蝶停了下来,停在空中扑打着翅膀,环视周围一圈后,发现自己真闯了不少祸,一个炫丽转身,直接往萧景煜飞去,停在他肩上。
*
到了下半夜,先前在房间里时不时要来一下的惨叫声忽然没了。
几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往房门口迈了一步,个个神色紧张:“怎么回事?”
“爷们别急,奴婢进去看看。”丫鬟忙说。
片刻,那丫头出来了:“四位爷别担心,夫人说她没力气了,休息一会儿再生。”
(汗,生孩子还能休息吗?)
自然,想休息只是夏可乐的想法,稳婆不许,杜小怪也不许,肚子里忙着想出来的孩子更是不许。
下一波腹痛很快传来,来势汹涌,夏可乐不得不使劲:“啊 ̄啊 ̄啊!!”
稳婆已坐到夏可乐双腿那边,紧盯着孩子将出来的位置。
“夫人,宫口开全了,再加把劲,已经能看到头发了!”
看得到头发……
听到这话,夏可乐又觉有了动力,在她的印象中,根据电视剧普及的知识,看得到头发就快了。
“夫人,您把嘴巴闭上,用鼻子吸气,等会儿痛的时候就使劲,尽量是呼气的时候使劲。”
“恩恩。”到这个时候,夏可乐终于将所有心思都放在生孩子身上,没有多余的心思大喊大叫博萧景煜心痛,
房外四个人皆耳聪目明,将稳婆那句“看得见头发了”听得一清二楚,个个脸上皆露出兴奋表情。
下人们看不懂了,孩子不是二少爷的么?这三个男人怎么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要做爹的模样。
萧景煜在原地又踱了几步,朝着钱鑫:“钱少城主,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干嘛这么开心?”不是说这个人只是自己的兄弟么?瞧他一副兴奋的样子,好像并不比旁边一号情敌和二号情敌少。
“你的孩子我就不能开心吗?这孩子生下来肯定要叫我干爹爹的。”他瞧着萧景煜,“我说景煜,还是你厉害啊,我家50多房小妾,就没一个给我生个一男半女,你居然只娶了一个,这么快就要生了。如果生个儿子,以后如何勾引女人就交给我了……”
钱鑫已开始幻想未来的美好生活,萧景煜不理他,干爹爹,那是可以接受的存在,目光转向白渊。
这个人最讨厌,从可乐落水开始,就一直赖在家里不走,刚才还试图进产房。
白渊眉角一挑:“别这样看我,我是小蓝的三爹爹,自然也是小可乐的三爹爹。”
“不行!”萧景煜脸色一凝,蝴蝶的三爹爹他没太大意见,反正一只蝴蝶!可如果是小可乐的三爹爹,那意义就非同小可了!
他的可乐,从头到尾就一个老公,他的孩子,自然也只能有一个爹爹!若以后孩子真三爹爹,四爹爹的叫着,别人还以为夏可乐嫁了四个老公呢!
“这个问题,等孩子生了再讨论吧,到时候听听可乐的意见。”白渊说,夏可乐一向不在乎这些,就算他依着萧景煜,自己当不了三爹爹,干爹爹也是当定了。
萧景煜再次将目光投向端木康,那人只紧张的盯着房门口,似乎压根没听见他们说话。萧景煜双眸寒了一寒,心里小小醋味又开始翻腾了。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办事的,这种存在就应该早点除掉……
夏可乐极力配合,喊吸气就吸气,喊呼气就呼气,喊使劲就使劲,可是,从半夜到第二天天麻麻亮,孩子依然只能看见头发,似乎一点长进也没有。
稳婆伸出两个指头,在夏可乐里面转了一圈。
“哎……”夏可乐痛得抽气。
稳婆摸了很久,脸色并不见好:“胎位好像有点不正。”
听到胎位不正,夏可乐只觉得脑壳都大了,换做现代,若胎位不正的话,直接剖腹产,可换做古代,可就受罪了。
稳婆将手缩了回来,夏可乐顿时感到下面疼痛减少几分,只见稳婆拿帕子擦了下手上血迹,安慰道:“夫人别担心,我有一套传家转胎位的手法。”说着,她便用掌心在夏可乐小腹处按摩转动。
房外,宋先生专门翻墙而入,提醒站在院子里的端木康该上早朝。
“就说我病了,今天就不去了。”端木康简单交代。
夏可乐全神贯注感受着稳婆手上动作,宝宝,你跟着游动一下啦,只要胎位一正,你马上就能出来啦……
夏可乐心里一次次这样说着,微微转头,目光落到房间某处时,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杜小怪对面,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皮带扣铮亮的帅气男人,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有种说不出的高贵,确实是熟人。
阎罗。
他居然,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