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令t209，万象天引，准备完毕，正在投放中……”


    随着玄武战巡的汇报结束，一颗极细的高能引力子向着空中的巨大肉球飞去。


    随着引力子接近肉球，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向着四方倾轧而去，这不是引力启动发出的响声，而是整片空间的战栗。


    刹那间，一个极细的黑点出现在肉球的边缘，那是引力子周围的光线最先被捕获的结果。


    紧随其后的是大片血肉和触手的凭空消失……并不是凭空消失，而是它们被引力捕获、撕碎、吞噬的一系列过程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让观测者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血肉、骨渣、灰尘，不管被吞噬的它们原先是什么物质，此刻都已经没有了意义，所有的物质都被紧紧地压在引力子上，庞大的压力引发了聚变反应，一个细小而炽热的光球浮现。


    如此强大的力量还在向外围扩散，越来越多的血肉部分向着引力子的方向坍缩。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体积庞大的肉球最终会被引力子吞噬殆尽，变成一颗高温炽热而寿命短暂的小型中子星，燃尽所有能量以后陷入永恒的死寂之中。


    然而，意外发生了。


    一股诡异的权能之力覆盖了整个肉球，被引力子撕碎的部分开始疯狂增殖起来，不断分裂、融合、蔓延的肉瘤直接将整个引力子吞噬进去。


    “啊？”


    赵长安瞪大了眼睛。


    高温中子星状态的引力子也敢吃？


    牙口是不是有点过于好了？


    “舰长，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就是，引力子好像被它用权能强行抹除了……虽然at立场可以阻挡权能的影响，但是引力子并不在at立场的覆盖范围内。”


    “那好消息是什么？”


    “刚刚是那怪物第一次使用权能，鹤望兰号侦测到了它的权能核心所在位置……理论上，只要毁灭它的权能核心，就能彻底消灭它。”


    赵长安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用超能波毁灭炮轰他一炮？”


    “可以。”


    商议好了作战方式，两人齐心协力操控起鹤望兰号，启动了预定程序。


    鹤望兰号缓缓飞升到最佳射击位置，胸口部分的装甲向外展开。


    神影炉心就镶嵌在机甲的胸膛深处，如同一颗古老而神秘的孤星，细致的纹路在能量脉络间若隐若现，仿佛记录着无尽的岁月流转。


    当它从厚重装甲中现身，恍若源自浩渺宇宙的璀璨霞光缓缓涌现，光怪陆离的辉芒旋转跃动，上面似乎有着许多从未见过的璀璨颜色，每一种都是那般的耀眼，那般的晶莹欲滴。


    精神干涉谐波，神影炉芯的主要能源，正如同浩瀚星空中的璀璨星云，涌动在炉芯的深处，在那里，纷乱的弦线时而暧昧交织，时而高亢鸣响，似宇宙间的乐章一般雄浑。


    鹤望兰号维持着敞开胸甲的姿势，沐浴在神影炉心的辉光中，那光怪陆离的辉芒沁入每一寸的线条，古老而瑰丽。


    所以……当机甲少女向你敞开胸襟，可能并不是因为她对你有好感，而是她想要干你一炮。


    八台浮游炮组飞到鹤望兰号的胸腔，机械元件相互涌动着拼接起来，形成一根粗壮无比的炮管。


    无尽的精神干涉谐波在其中流动，如今有了对外的出口，海量的意识沿着炮管的疏导向前汹涌而出。


    那一瞬间，一道雄伟的光柱从虚无之中蓦然生出，如同宇宙中一颗流星刹那绽放，散发着超凡脱俗的神性光芒。


    那是一条扭曲的流光，融汇着千千万万种奇异而闪耀的颜色，仿佛从极远的群星之地跨越而来，贯穿虚无与现实的交汇点，。


    当光束与诡异肉球相撞的一刹那，一切都变得静谧无比。


    实质的存在在霎那间被否定，现实化为抽象的画卷，消逝于无尽的虚空之中，曾经高傲屹立的强大生物，顷刻间化作玻璃瓶中的流沙，分崩离析。


    然而，这道光束的轨迹并非全然消散，而是在虚空中留下了一道永恒存在的痕迹，如同星河间似有似无尘埃云团，反射着微弱的光芒，成为这方天地中不可磨灭的符号。


    就在炮击结束的瞬间，赵长安和望舒同时听到了轻微的破碎声，想必是那肉球的权能核心被超能波毁灭炮精准命中了。


    掌控生命与权能的核心被击碎，这不可名状的怪物发出了响彻第三层级的尖啸。


    周围的一切物质都在这尖啸下扭曲，崩坏，裂解，那是它最后的反扑。


    狰狞的血肉在破灭的前夕化作最细碎的血雾，眼睛渐渐干枯，流下怨恨的血泪，那数之不清的触手纷纷颠狂的乱舞，随后绷直，脱落，在空气中划过猩红的痕迹。


    这个巨大而狰狞的怪物终于被击中了致命的弱点，无数的眼珠开始疯狂转动，涌出大股黏液一般的泪水，原本殷红的触手也开始褪去颜色，宛若植物枯萎一般，血肉像是被撒上强酸一般冒出浓烟，消融殆尽。


    权能核心的彻底破坏，也使它丧失了悬浮在空中的能力，向着地面无力地坠落。


    尖啸的力量最终被at立场阻挡在外，无法寸进。


    它最后的反扑也失败了。


    这坨血肉怪物乃是由三尊大乘境界的归墟君主融合而成，其实力远超寻常大乘，早已摸到了大乘境界的天花板，纵使是那六大圣地的圣主出手，想要将其彻底斩杀，恐怕也要付出惨痛代价。


    然而在鹤望兰号的超能波毁灭炮下，一样只能落得身陨道消的下场。


    “望舒，这精神干涉谐波，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这么霸道？”


    赵长安还是问出了他疑惑许久的问题。


    如果是正常状态，望舒或许需要花费一到两个小时来解释这个其中的原理，但是如今身处于精神融合的状态，只需要望舒一个念头，赵长安瞬间就得到了答案。


    ……


    物质与精神有边界吗？


    它们是各自独立，还是水乳交融，又或者，一种寄托于另一种之上？


    这似乎是一个恒久的哲学话题。


    当你作为某种精神来认知和理解物质的时候。


    物质说不定也在通过某种手段理解你的精神。


    所谓“认知”究竟是精神的主观，还是物质的吸引？


    你习以为常的认知万物，并认为那就是真实。


    万物习以为常的认知你，并认为那就是真实。


    当你用自由之精神干涉物质之时，又何尝不是受到了物质的干涉？


    谁才是精神？谁才是物质？


    不登高山，难以见到天地全貌，不临深渊，如何得知四海广阔？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恒久处于这二者中的一维，就妄言已经参透了精神与物质的玄妙。


    会不会，过于傲慢了？


    物质与精神皆是永恒，如同阴阳双鱼一样相互交织，在虚无与现实的的交界处释放着永恒的谐波。


    掌控这股谐波，我们便从世界的本源中，获得了否定这个世界的力量。


    “存在”有何意义？


    意义的本身，又有何意义？


    既然全无意义，那么，为何要存在？


    又或者说，是否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