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时，维德格尔的语气越发坚决。


    “无论轮回多少世，与其去强求圣灵的那丝渺茫可能。”


    “我更愿在短暂的一生里，尽早成为狂信徒，为主宰贡献一切。”


    “哪怕如我这辈子一般受天赋所限，未能做出多大成就。”


    “但可以尽我所能的为主宰效力，我已此生无憾。”


    维德格尔说完这番话后，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强撑着上半身的双手，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已是颤抖不已。


    但维德格尔却仍执意不肯躺倒，而是眼眸中带着期待之色，注视着床边的菲修斯。


    直到菲修斯面带不忍，无奈的缓缓点头，开口说道：“好吧，我答应你。”


    维德格尔才呼出憋在胸腔的那口气，脸上挂着再无牵挂的笑容，重重躺倒在了床上。


    同时床头边的医疗仪器，也在这时骤然响起了警示声。


    显示屏上的生命体征数据，迅速滑落。


    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维德格尔，菲修斯只是纠结了一刹那，面庞上的犹豫之色就瞬间尽去。


    “抱歉，我又要食言了！”


    “无论是奥赛姆那个狗东西，还是你这个不孝子，我都没办法眼睁睁的放任不管啊。”


    微不可闻的自言自语间，菲修斯举步近前，拿出早已备好的玻璃瓶。


    直接就将稀释过的生命之水，给灌入维德格尔的口中。


    这点分量虽然无法延长他的生命，却足以在此时吊住他的最后一口气。


    眼见维德格尔的生命体征重新恢复，并逐渐平稳下来。


    菲修斯立即就用神能手环，拨打了迪米的通讯号码。


    没有任何等待，通讯被瞬间接通。


    “我现在很忙，你最好有要紧事。”


    “否则，无端打扰我实验的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借由外覆骨骼的音频转化设备，迪米那透露出刺骨寒意的机械音，清晰的传入菲修斯耳中。


    在全身心投入研究时，迪米都会进入这种纯粹且理性的状态，就像是台无情冰冷的机械般。


    除了雪莉和韩飞，其他打扰他实验的生物，如果给不出足够的理由，十有八九都会被迪米送上解剖台。


    即使菲修斯是圣灵，也同样逃不过实验台上走一遭的命运。


    反正圣灵不小心被弄死了还能转生，顶多也不过是丢失一部分记忆而已。


    把圣灵大卸八块什么的，迪米又不是没干过，全当为虫群的圣灵研究项目做贡献了。


    隔着遥远距离的菲修斯，这时都能隐隐感觉到，迪米那庞大的变异精神力，已经开始在他的身体上来回扫荡了。


    要知道整个虫群里，迪米的精神力性质，是现有眷属中最接近虫后雪莉的。


    强度也是碾压一众脑虫的存在，说他是除了雪莉以外的最强之虫都不为过。


    迪米想要将精神力笼罩整个神域，简直不要太轻松。


    反观菲修斯，就算已经成为圣灵，但始终受限于自身种族。


    无论是精神力性质、精神力强度、还是眷族天赋。


    他都远远无法与迪米，这个诡异的虫族意外相比。


    菲修斯与迪米共事多年，也深知他的脾性，根本不敢多说废话，直奔主题道：


    “我想请你给维德格尔做意识存留手术。”


    “嗯？”随着一声诧异响起，迪米的声音继续从通讯对面传来。


    “你应该知道，意识存留可不像灵魂转移，风险不小，还未必能完整的保存意识与记忆。”


    “而且，费用也不便宜。”


    “明白！”菲修斯嘶哑的声线在说这话时，透露出一股坚决与执着。


    “我愿意承担手术费用，以及今后存留意识的所有开销。”


    意识存留技术，是迪米实验室的最新研究成果。


    这是根植于脑虫意识网络和灵魂转移的进阶技术，且已经开展了多次的活体实验。


    原理其实很简单，以脑虫集群构筑的意识网络为载体，对实验体那无形的意识，进行长期保存。


    硬要比喻的话，就如同是将无形的信息，储存到硬盘里。


    只不过想要做到长期存留，脑虫集群构筑的意识网络，强度和稳定性都必须达到一定程度。


    如今虫群里，除了雪莉和迪米能够单独承载以外，其他的脑虫都需要合力才能做到这点。


    这就导致意识存留，在消耗巨大的同时，还会占据大量脑虫的时间与精力。


    想要长期保存意识与记忆，无疑是需要向脑虫集群支付大笔费用的。


    就算菲修斯身为圣灵，同时兼任着神域的大管家，估计也得为了支付这笔费用，掏光家底外加长期的节衣缩食了。


    可这也是他不得已的选择。


    点燃神火后，韩飞虽然能帮狂信徒的灵魂撑过神火煅烧，然后将之收入神格内进行滋养。


    但这些灵魂在神火煅烧中，只会留下最纯粹的灵魂印记。


    在为这些受到神格滋养的灵魂，寻找到合适的胚胎转生后，他们几乎不可能觉醒前世的记忆。


    维德格尔就是重新‘转世’的奥赛姆，从出生开始，他果然天生就更加亲近神只，也更容易成为狂信徒。


    但他在天赋上的表现，却大为出乎了所有知情人的预料。


    按说这类转世信徒应该非常优秀才对，可事实上维德格尔却并不优秀。


    反而可以说是相当的愚笨，他甚至差到了，连单眼族的政务官考核都没法通过的程度。


    在迪米进行大量对比研究之后。


    他推测，这应该与单眼族，并不是韩飞的核心眷属有关。


    非核心眷族，在神格内受到的滋养，可能连完全复原受损的灵魂都没法做到。


    如果迪米猜中了，这就意味着，实现另类永生的单眼族狂信徒。


    也会随着转世次数的增多，灵魂将逐渐变得脆弱，天赋也会变得越发差劲。


    更别说在菲修斯眼中，这种失去了记忆与自我的转生，根本就毫无意义。


    所以，他在得知迪米实验室，成功实现了意识存留技术后。


    菲修斯就早已暗自打定主意，要通过这种方式，保留住维德格尔的意识和记忆。


    如此一来，等到维德格尔的灵魂再度转生后。


    他就能将这份存留着的意识和记忆，灌输到转生体内与原本的灵魂结合，实现某种意义上，真正的转世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