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是因为再也见不到妈妈才想做演员的，就算很喜欢演戏，但如果能再见到妈妈，或者家里人反对的很坚决毫无余地，再或者她有其他喜欢的感兴趣的事，她都不会做演员的。所以，本质上，她对做演员的热情，也是有限的。


    当然，现在不同了。她身边有了很多在为了她的梦想，努力的人，还有了很多喜欢她支持她的人。她的梦想因为这些人，变得更近，更大，更灿烂。也变得更真实，让她只想用尽全力去实现自己的影后之梦.......


    这并未让蔡蔡感到沉重，反而，这才是她的热情的重要组成。


    蔡蔡已经不再说脱圈的话了，就好比今天她说的是找家里人给她开公司。她心态变了。


    这是一种相对来说，性质积极的改变，蔡蔡愿意顺应，愿意接受这种改变。因为这是对她很好的鼓励。


    而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从猥琐男和他的刀子，到沉默的证人们，从蛮横的资本们，到激动的民众，从卡尔的挣扎，到亚伦的惶恐，从仙君的保护，到盖比特的眼泪，所有种种，凝结在一起，都在释放着一种毒气似的东西，面目模糊却阴冷可怕。


    这个东西在叫嚣着，冲蔡蔡嘶吼着，想侵蚀掉她的心.......


    这个东西是负面的，恶性的，消极的。


    这个东西可以被成为怨恨，后悔，愧疚，痛苦.......


    和她的性格完全对立。是她一直以来，都排斥且抗拒的东西。就算是经历生死，经历非人的待遇，她都没有让这东西打败自己，甚至都没让自己过分陷入这个东西中。


    那么，现在，依旧不会。


    蔡蔡反手搂住盖比特，“没关系，不要哭。咱们已经尽力了，问心无愧。没关系的，迷雾没了，可以再开别的，还是咱们一起，你做导演，乔伊做编剧，我来做主演，我还可以做摄像，做后期，做配乐，我还能做投资人，我特别有钱.....没关系的.......咱们还有很多的机会，不用难过.......我一点都不难受，真的，我很好.......”


    盖比特的眼泪有三分是真的，四分是气氛到了，再有三分，是演的。但现在蔡蔡这么安慰他，让他的眼泪留的更凶了，而且，不是演的了。


    乔伊到不是演的，但也是被气氛推到了掉眼泪的程度。现在，是真的在哭了。


    蔡蔡真的好温柔啊.......


    仙君他们在里面，早就接到消息蔡蔡到了，可等了半天，也不见蔡蔡进来，就都起身出来了。结果，就看到两个大男人抱着蔡蔡痛哭流涕。


    尽管很不想看到掉眼泪的蔡蔡，但看到这一幕之后，就觉得，还不如蔡蔡闹脾气呢.......


    “还不进来？”干嘛呢？


    仙君无奈的很。


    蔡蔡伸伸脖子，手指动了动，算打了招呼，人介这正难受呢，有没有眼力见啊......


    方孝宁热情的和蔡蔡打招呼，“吃了吗？”


    额，蔡蔡确实还没吃饭，盖比特和乔伊这时候已经放开蔡蔡了，不敢在拉着她，盖比特推了推蔡蔡，“你去忙，再联系。我们没事的，剧组这边也没事，不用担心啊，什么都不用你担心。”


    蔡蔡犹豫下，点点头，“那有事就和我说啊.....”指指外面，“亚伦也回来了，在外面，你们去找他说说话......”盖比特虽然和亚伦关系不太好，俩人面对面的气氛，说不了几句就紧绷起来，但盖比特有重要的事，还是会找亚伦说的。蔡蔡看不清楚这俩的关系，因为感觉有点复杂，但这俩能说上话却也是真的。


    盖比特也正要去找亚伦，应了，再次催蔡蔡，看着蔡蔡进去了，才和梅章打了招呼，跟乔伊一起出来了。


    “他们哭什么，现在该哭的是你吧.......”仙君吐槽了一句。


    原本是开玩笑的话，谁知道真的把蔡蔡的眼泪给说出来了。


    “........”仙君直接傻眼了。迎着贾维斯和方孝宁谴责的怒目，拉着蔡蔡坐下，“哭什么......不是不难受吗？”


    蔡蔡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就是觉得一见到仙君，就满心都是委屈。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见到亲人就撒娇，可问题是，仙君算自己哪门子的亲人啊........算了，仙君对自己来说，本来就意义不寻常，哭就哭了吧.......


    想通了之后，蔡蔡就放开了，哭得鼻头越来越红，要不是仙君拉着她不让她揉眼睛，眼睛都该又红又肿的了。


    “我就是出去玩了一下，顺便抓了一个猥琐男，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全世界就我一个艺人吗？盯着我干嘛？逮着我一个人祸害吗？让我得奖怎么了，圈子这么大，项目这么多，又不是我得奖了别人就不能得，让我得奖怎么了........还颁奖礼前艺人们都要谨慎小心，怎么着，颁奖礼的时候大家都在憋坏水等着害人呢？我告诉你们，我以后无论什么颁奖礼，头天晚上我都要出去玩！！！”


    蔡蔡扯过仙君手里的手绢，自己擦了鼻涕，“我到是要看看，谁还敢害我！！！”


    “........”说什么疯话。


    贾维斯和方孝宁都爆笑出声了，原本还担心孩子，结果，这孩子一贯画风清奇，哈哈哈哈。


    仙君有点哭笑不得，但嫌弃的看了眼自己的新手绢就这么阵亡了，就示意方孝宁把身后的纸巾拿过来，结果方孝宁笑个不停，完全不理会自己，仙君直接气到肝疼。一点也不好笑！！！


    “你还看谁敢害你，敢害你的人多了.......就想今天这样的，不是想害你，但顺手按住你，你不也是没办法？”


    “.......”蔡蔡幽怨的瞪着仙君，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仙君揉了下她的小脑袋，发现自己一只手掌就可以完全遮住蔡蔡整个脑袋，甭说脸，头发都遮住不少。恍然想起因为直播，有不少网友开始磕蔡蔡和亚伦，因为体型差。这种磕cp的缘由，仙君琢磨着，总觉得有些情欲色彩，幸好这是极少的一部分cp粉，绝大对数还是觉得谁都配不上蔡蔡的.......


    “直播效果不错，网络反应很激烈，但没有在吵架的，舆论也只是在讨论，并不过火。辛苦你了。”仙君先夸了一下蔡蔡。


    容不得蔡蔡高兴，仙君又说，“自我剖白的话说的有点多了，不要过度分享自己的心路历程。因为人的心情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回头同样的问题在问到你，你答案变了，就该成黑料了。说你对稿失败啊，表里不一啊，明白嘛？还有，对粉丝的态度要冷淡一点，因为你觉得你是在做正面的事情，在鼓励粉丝积极向上......”


    仙君看着蔡蔡，“可是，你也说了，粉丝会因为偏爱你，缺乏判断力，甚至失去理智，然后就会走向另一个你不想看到的方向......你懂吗？不要鼓励粉丝做任何事，就算是好事，也不要鼓励。比如说，曾经有艺人鼓励自己的粉丝向善，做好事，艺人的初衷是好的，结果有个粉丝贪公款去庙里给这个艺人塑了一个金身.......”


    “........”额，尽管是很严肃的话题，但蔡蔡还是没绷住，“真的假的？”


    仙君给蔡蔡一个眼神，你说呢？我会骗你吗？


    蔡蔡无语到往后仰了仰，好家伙，好家伙！！！


    “所以我之前和你说的，要和粉丝保持距离，是为了彼此都好。冷漠一点，才是应该的。你说你希望你的粉丝因为喜欢你变得更幸福，那万一有人因为喜欢你，不婚不恋了，或者只喜欢你，不上班不挣钱了，这都是很有可能的，那这是不是你的责任？”


    蔡蔡擦擦眼泪，很希望自己还能哭出来，躲过仙君的训话，但她现在真的哭不出来了.......不过，还是有点想哭的。


    说出去的话怎么收回来啊.......


    “这次就算了，回头让公司的水军活动下，往你是一时激动这方面说，尽可能的弱化这件事。但你千万记住，以后千万注意就尽可能的不要提粉丝，懂不懂？”


    蔡蔡点头，懂了。


    “其他的，都问题不大，我也不想多说，因为你一直，都说的挺好的......”对于蔡蔡的这种，总可以把事情变成很不错的出乎意料的局面的能力，仙君只有佩服的份。说多了，蔡蔡就算记住了，也未必能处理好，她又能被读脸，要是被观众看出她说的不是真心话，那才是大问题了。


    说完这些，在贾维斯给蔡蔡递零食的时候，仙君就说了他和方孝宁此行过来的目的。


    “我们是来接你回国的。”仙君直接说。


    蔡蔡吃着零食，不意外，“现在就走？”看向贾维斯，帝国怎么办？


    贾维斯比了比仙君，让蔡蔡继续听。


    “本来你在这边的拍摄就已经有了一个小收尾，现在离开也没事，等过段时间，再回来。”仙君给蔡蔡递果汁，“总不能我们家孩子被欺负了，还要留在这里继续被人看笑话的.......”


    贾维斯干笑。


    蔡蔡也觉得有点好笑，“我哪有被欺负啊.......”


    “迷雾不会搁置太久的，它已经成了一个成熟的ip了，巨象不会放过这个项目的。但整个项目大改是肯定的。不过这其实也是早晚的事......”仙君也不全是在宽慰蔡蔡，而是在认真和她分析。


    “迷雾这个项目的成立，最早就是为了拴住你，把你留下来，占去你的时间。所以无论是投资，还是剧本，都很仓促。迷雾的编剧能力一般，剧本又被改的面目全非，所以才需要好看的演员转移和增加注意力。收视率很好，项目大赚，全是你们演员演技和导演镜头语言的功劳。真扒开来看，无论是剧本，还是人设，都是老套又缺乏逻辑的。”


    仙君说起剧本，也变得严苛起来，“一个悬疑剧，主角团还是侦探和警探，案情脉络乱成一锅粥，很多地方都是硬圆。金衣要是真的颁奖给你，也是向流量低头了。”


    蔡蔡忍不住为迷雾抗议，“没有这么烂吧？我们的案情顾问都是老探员了，很多都是真实的案件，就算有戏剧性的改编，但也不至于乱成一锅粥啊.......”迷雾能成绩这么好，真的有案情剧情的很大功劳啊，哪有仙君说的这么烂啊。


    “很多地方就是太讲究逻辑了啊，比如有一集，受害者是个女学生，为了让剧情有逻辑合理，硬生生花了半集多的时间去演女学生的家庭，把她奶奶的婚姻都演出来了，有必要吗？我当时还以为这个女学生是和主演团里的谁有回忆杀的戏份呢，结果，就是个纯路人甲的角色，演那么多就只是为了让女学生该死.......可是，杀人犯还是个有心理疾病的，这就等于是角色多余了啊......”


    仙君不信蔡蔡看不出来，“女学生演的这么详细，属于重点描写，那杀人犯就该是轻描淡写的，弄成偶然案件，才更能突出女学生死的惋惜，突出遗憾感。弄一个变态杀人犯算怎么回事，他都心里有病变态了，杀人还会有逻辑嘛？起码不该是正常人的逻辑啊！最后到好，女生学演了半集多，杀人犯又演了小半集，你们几个主演到成了打酱油的路人甲......”


    蔡蔡无话可说。因为她记得这个剧情，当时拍的时候，却是一开始就是按照仙君说的，重点演绎女学生，杀人犯就是个偶然犯罪，结果，扮演杀人犯的人有点来头，一开始说要改戏，盖比特不答应，制片人过来也不答应，然后就加了点戏，最终效果，就是仙君说的这样。


    “那一集是不是收视率很低？”


    蔡蔡点头，“原本的剧本是找到杀人犯之后，主角团去告诉女学生的家里人，然后和他们吃了顿饭，收获了人生感悟，让主角团进一步融合，有了更深的牵绊和感情。可杀人犯有后台，改戏不成加戏就不得不答应了......幸好收视率很低，不然，指不定又会有多少背靠后台来捣乱的......”


    “所以说，迷雾本身就存在着很大的问题。无论是制片导演编剧，还是你们演员，都受到限制，缺乏话语权。刚两季就已经暴露出很多问题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