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难道你还能把钱还上不成？那好，你要是真有本事的话，前天借的那五块钱也还了吧。”中年男子说道。


    “我，我没钱。”小姑娘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角，声音弱弱的说道，眼泪也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了。


    “这不就是了？你看，你们家上次的钱还没还上，这次又要借钱，伯伯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总不好白借给你吧？”中年男子说道。


    “我，我会努力还钱的，也可以当牛做马的报答您。”小姑娘说道。


    “你这姑娘，怎么不开窍呢？伯伯不用你当牛做马，只要你答应了嫁给我家强子，伯伯立马就掏钱，十块钱，怎么样？不光如此，上次的钱也不用你们家还了，就当是我们家出的彩礼了，加起来足足十五块钱的彩礼，在咱整个太平胡同里任你找谁打听打听，绝对是独一份儿的。”中年男子拿出了一张大黑十在手里晃了晃，很是大气的说道。


    “我，我......”小姑娘看着中年男子手里的钱很是渴望，却又不敢去接，只是才是刚上中学年龄的她，对于嫁人这事儿认知还很模糊，此刻除了无助之外，更多的则是惶恐不安。


    “你还犹豫个什么劲儿？我跟你说啊，我们家强子那可是好孩子，以后还要接我的班儿进木材加工厂，那可就是正儿八经的正式工，在咱太平胡同里绝对是一顶一的，根本就不愁找不到媳妇儿，也就是伯伯看在你们家里可怜，又是知根知底儿的，觉得你这姑娘不错，又跟我们家强子年龄也差不多而的份儿上，才会想着找你当我们家儿媳妇，要不然伯伯只要对外一说拿十五块钱彩礼，想要嫁到俺们家的姑娘，还不挤满咱太平胡同。”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烦地继续说道，并且还作势要把手里的钱给揣回去。


    这话里当然是有真有假，真的是十五块钱彩礼确实很高，别说是贫民窟一般的太平胡同了，哪怕放在更为中心的城区里，都绝对算的上是一个高价了，要知道，当年秦怀如嫁给贾家才收了三块钱的彩礼，这么一算的话，二十块钱差不多能娶五个秦淮茹了。


    可既然有着那么好的条件，中年男子又为什么急着给自己儿子找媳妇儿呢，实在是他的儿子什么样，他这个当爹的心里最为清楚，自从这中年男子的妻子去世之后，他悲痛之余又要忙于工作，在一段时间里，对家里的独子疏于管教，经常放任儿子跟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接触，以至于小小年纪就生出了很多的坏毛病，什么打架斗殴，偷鸡某狗的，那简直是家常便饭，但凡有一天不被学校和街道找到家里来，那都算是烧了高香了。


    也怪中年男子太粗心，虽然他儿子的坏毛病不是一时半会养成的，可是等中年男子注意到的时候，他儿子的那些坏毛病已经彻底改不过来了，任凭中年男子打骂了多少顿都不顶用，家里三分之一的收入基本都扔到‘打骂’过后的医药费上了，另外三分之一则是各种赔偿，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爷俩儿的日常花销，可谓是气不少生，钱不少花，弄得父子两人现在还跟仇人一样，相看两厌。


    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换成一些当爹的其实也差不多，这么个折腾法，时间短了还好说，时间久了，哪怕是亲爹也受不了啊，中年男子就已经彻底对他自己的这个儿子失去了耐心，看在已故亡妻的份儿上，他现在只想着赶紧给儿子说个媳妇儿，也算是完了自己这个当老子的任务，然后趁着自己还不算太老，赶紧寻摸个第二春，续个弦再练个小号，以后大儿子无论是过的孬还是过的好，就再不关他的事儿了，至于刚才说的让大儿子接班儿什么的，那也只是说说而已，自从中年男子对儿子失去耐心的那一刻，他根本就没再想过这茬儿。


    小姑娘的视线一直在大黑十上面，她擎着眉头紧咬着牙关，似乎在思考着，而门外的王秀军也已经听了有一小会儿了，对于事情的大概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无非就是小姑娘家里需要钱，被中年男子给拿捏住了，让她嫁给他儿子当媳妇儿。


    按说这事儿吧，在这个法治建设不太完善，宣传普及也不太到位的年代里，只是这种程度的‘威逼利诱’，中间没有动粗也没有使用什么强迫的手段，那就可以算的上是‘你情我愿’了，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可以接受的，至于说违不违法，还真就没人在意，虽然严格的讲，这事儿也违法，可是没人会管的，不只是民不告官不纠，哪怕是去告了，也不会被当回事儿，顶多是口头教育两句，而且还是两边儿都要教育各打五十大板，然后回头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王秀军此刻也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多管闲事，毕竟他自己有时候使用的手段也算不上多光彩，同样是利诱，只不过做的更加隐晦一些，撒出去的利也更多一些，其实很多行为从本质上讲，跟这个中年男子也没太大的区别，自然无法站在道德层面去批判人家，总不好只许自己点灯，不让人家放火吧。


    “你看你，哭什么哭？行不行的，就一句话，同意了我这钱就是你的了。”中年男子等的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我，我，”小姑娘努力的把眼眶里的泪水憋了回去，却仍旧是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下来。


    “哎呀，你怎么就那么磨叽呢，再不快点儿做决定的话，我可走了啊，家里面还一摊子事儿呢！”中年男子大声的催促道，可能是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吓到了小姑娘，于是又放低了声音耐着性子继续蛊惑道“你看啊，伯伯给你算一笔账，你只要答应下来，不光是你妈治疗费用有了，还能剩下几块钱，回头你也可以搬到伯伯家来住，到时候你们家里又少了一个人吃饭，是不是就相对宽裕多了？而且也没让你们现在就结婚，咱先把事儿给定下来，等你们年龄到了再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