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秀军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这个忽然变得神情激动起来的小老太太，天底下姓王的多了去了，从来不觉得自己姓氏有什么特别的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她到底在激动个什么劲儿。


    “孩子，你真的是王家人？对不对？你家是不是甲化县王家庄的？早年间闯关东，后来又从关外回去关内的？”根本就没有坐下去的小老太太，却是神情激动的再次抓住王秀军的胳膊继续问道。


    “是啊？咦？您知道？”正准备悄悄使劲儿将胳膊抽出来的王秀军停下了动作，有些惊奇的问道，同时也开始在心底暗暗的盘算了起来，从进门到现在光听这小老太太一个劲儿的问话了，他可一直还没来得及介绍过自己的来历，没想到却被这小老太太一语道破。


    如果这小老太太真的是郑木匠的姐姐，以王郑两家的关系知道这些信息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可问题是，这小老太太的身份有着很大的疑点，王秀军之前跟父母通电话时，已经再三的跟父母确认过了，郑木匠根本就没有什么姐姐或者是妹妹，包括王家在后来跟郑木匠的通信中，也从没见郑木匠提起过这么一个人，要知道郑木匠可是在信中连他感情不是很好的妻子都有过介绍的，也分享过一些比较值得高兴地事儿，包括啥时候进了级涨了点儿工资，又或者是得了厂里什么表扬奖励了这些生活中的琐事，却从没提起过自己多出了的这一个姐姐，甚至还有收养了俩孩子这种大事儿。


    然而现在这身份存疑的小老太太却能一语道出了自己的来历，那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些讯息的，真的仅仅只是郑木匠告诉她的？可是又为什么会如此的激动？或者说还能记得这么清楚？这显然很不符合常理，思来想去，王秀军只想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可能，那就是这小老太太本身就知道王家的人和事儿，而且还相当的在意才会有如此表现。


    “那，王，王正海是你什么人？”老太太却是没有回答，而是声音颤抖继续问道。


    “那是我爷爷，那个，老大娘，您认识我爷爷？”王秀军很是诧异的发问道，却是下意识的将称呼从刚才的大妈变成了现在的老大娘，因为他在心中想到了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小老太太这该不会跟四合院的那位聋老太太一样，又是自己爷爷年轻时留下的风流债吧。


    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太像，因为两方的年纪对不上，虽然这小老太太看着年纪也不小的样子，却明显要比聋老太太和自己奶奶都要小很多，顶多也就五六十岁，这么一算自己爷爷年轻的时候，这小老太太出没出生都不一定，老人家六十多岁去世的时候，这小老太太最多也就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样子，年龄相差的未免太大了一些。


    “不对，年龄不对，肯定不是老爷子年轻时的风流债，总不可能是老爷子晚年时犯下的错误吧？嘶，老牛吃嫩草，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忍不住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的王秀军摇了摇头，连忙把这个大不孝的念头抛之脑后。


    “认识，当然认识了！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呢？”就在王秀军胡思乱想的时候，小老太太已经激动地眼圈儿都红了起来，她松开了紧抓着王秀军胳膊的手，抹了抹眼泪，又一脸慈祥的摸了摸王秀军的脸颊，认真而仔细的端详着王秀军的长相，似乎想从王秀军那清秀帅气的脸上看到昔日里故人的影像。


    本来王秀军是能轻易地躲开的，可是这小老太太慈祥的目光像极了自己的奶奶，所以下意识的站在那里没有移动，并且任由对方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看着对方那认真且充满了怀念的神情，王秀军刚刚抛之脑后的那个大不孝的念头，也再次提了起来。“这，不会真的是老爷子晚年犯的错吧？”


    “孩子，告诉我，你爹是王继文，王继武，还是王继宗？”就在王秀军犹豫着要如何开口探寻对方身份的时候，小老太太再次满是祈盼的开口问道。


    “我爹是王继宗。”王秀军如实回答道。


    “原来是继宗啊，是继宗好啊。”小老太太满是缅怀的沉吟了起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恍惚的表情中似乎又好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老大娘，你也认识我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的王秀军，问出了一个傻乎乎的问题。


    “孩子，你刚刚叫我什么？”神情有些恍惚的小老太太。


    “老大娘啊？难道有什么不对？”自觉已经发现了事情真相的王秀军故作不解的反问道，同时在心里忍不住暗自腹诽着“总不能直接改口叫奶奶吧？这要回头要是让我奶奶知道了，还不得气出病来？”


    “没错，好孩子，你是应该叫我大娘的！”不知道王秀军在腹诽些什么的小老太太却是很高兴的点了点头，摸了摸眼角激动地泪水，很是满意的说道。


    “哦，啊！？什么，大，大娘？”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肯定和满足，这下子轮到王秀军有些懵逼了，忽然觉得事情好像跟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虽然女同志总喜欢被人称呼的年轻一些，但是一些涉及到身份和辈分的特定称呼却不是乱用的。


    比如四合院那位聋老太太，以前王秀军不知道两家渊源的时候，每次见到对方都是老大娘，老人家又或者是老太太的随便叫，但是自从两家渊源被说清楚，他就只能称呼对方奶奶或者是老太太了，再乱称呼对方老大娘或者是老人家，那绝对会迎来一个大嘴巴子招呼，而现在这小老太太，既然觉得自己应该是称呼她为大娘，那就绝对不可能是王秀军之前所揣测的跟自己的爷爷有什关系了。


    “唉，好孩子，我是你大娘！”根本没注意到王秀军古怪神情的小老太太，却是因为这个称呼而激动地眼泪都掉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儿，语气激动的开口说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家里人总算是没忘了我，好孩子，跟大娘说说，你奶，你爸妈，你姑他们身体都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