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制达姆弹在巨大动能的加持之下毫无阻碍地穿破了巨人厚实的表皮肌肤，持续旋转着向软组织更深处钻入，附着在子弹外层的限制解除，达姆弹的特性开始显现。


    像是花开绽放般，自子弹顶端开始，弹头纵向破碎，弹体成喇叭形炸开，位于子弹内部的黑色柱体——铅芯——飞射而出，将最终的能量传递进了组织内。


    随后，粉碎咒开始生效，以铅芯为媒介，魔咒效果向着四面八方开始蔓延。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被子弹命中的巨人踝骨粉碎，行动力被剥夺，也发生在这一瞬间。


    “缩地成寸。”


    不管有没有另一把巨斧被抛掷而来，格伦在完成一次精准射击之后都会施展移动术法转移自身所在位置。


    这种行动方式本就应该是巫师们最适配的战斗模式。


    在格伦的理解中，只有掌握了类似于幻影移行或者缩地成寸这类的瞬发式远距离移动魔法，巫师才能够真正被称为“巫师”。


    而在此之前，那些拿着魔杖站在原地呆呆地释放魔法的人，顶多只能算是施法者。


    真正的巫师应该是那种如同游走于战场之间的幽灵那般，依靠移动魔法从各种诡异的角度出现，并且精准释放法术的存在。


    格伦现在的战斗方式，就是他对于“巫师”这个词语的最好诠释。


    虽然说他现在的魔杖是一把大狙，不过武器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一种工具，倒是不需要完全拘泥于一根纤细的木棒。


    工具是具有多样性的，一把枪，一柄剑，乃至更多的其它类型的物品，只要巫师们想，有那个想法去做，就能够制造出各种样式的“魔杖”出来。


    格伦目前的炼金术与魔法道具制造的研究方向就是这个。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眼下他需要先度过这个并不算太难的难关。


    一声声狙击枪的轰鸣声好似丧钟的一次次回响，每一发子弹就代表着有一名巨人捂腿倒下，高高马又急又气，但是却对现状无能为力，就算他的战斗素养再高，直觉再敏锐，感知能力在过载药剂的药效之下增幅数倍，但面对一个完全将身形隐藏了起来，没有泄露哪怕一丝身形，一丝味道，甚至在开枪之前根本不会对外界环境造成任何影响并且还在不停变换位置的鬼魅，他空有一身蛮力却无处施展。


    憋屈无比。


    这是高高马现在最真实的内心写照。


    就好像被一位顶尖捕食者玩弄的弱小猎物一样，高高马感觉自己在被一个未知存在玩弄于股掌之中。


    ——一如曾经的他面前的那些人类一样，高高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着那些食物们在自己面前惊恐逃窜，在即将逃离时又被自己抓回来的那副希望破灭的可悲模样，待到这些食物们求饶之时，便也意味着游戏结束，该轮到他的餐点时分了。


    “噗通——”


    一头巨人心中的恐惧完全占据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过载药剂的药效也开始褪去，疲惫感与无力感涌上心头，他腿一软，跪倒在地，顺应着生物对生渴望的本能，他蜷缩到了一起，也不管格伦听不听得懂，口齿不清地以巨人族的语言求饶了起来。


    这头巨人的举动就好像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噗通噗通的声音接连响起，一头头巨人双膝着地，抱着头嘤嘤嘤着蜷缩到了一起。


    身为一头巨人，确实是得天独厚的强大存在，但眼下他们遇见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某种比他们更加强大的存在出现了，并且以匪夷所思的能力像是割草一样将他们的同伴一个个击垮。


    他们也曾对上过其它的巫师，但在那个时候他们有反抗的机会，自己的强硬防御能力与徒手搬山的巨力有处施展。


    可现在对上了这样一个根本看不见踪影的存在，对方还能轻而易举地破开他们最自信的肉体防御，这种反差感击穿了他们的肉体，同时也顺带摧毁了他们的心灵与精神。


    不会用魔法，只会砍来砍去抡王八拳的巨人们，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与巫师这种生物的差距。


    当然，能够让巨人们意识到这个概念的人，目前而言只有格伦一人，毕竟他是有备而来，一开始就打算用超越这个时代的热武器洞穿巨人们的铁皮防御，而不是像寻常巫师那样用魔法给巨人们挠痒痒。


    这种能够将热武器与魔法这两种压根不沾边的东西完美结合的人，放眼全世界，恐怕也只有格伦这样的一个特殊存在了。


    格伦将枪口从一头刚跪下来的巨人腿上挪开，对于这些完全失去反抗心理的巨人，即使格伦不剥夺对方的行动能力，也能够达成他的目的。


    所以他的目标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准心之中，在格伦的视野之前，出现了高高马的身影。


    心跳不知为何开始加速，这是心动的感觉……


    ……个鬼啊！


    高高马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起来，即使过载药剂失效导致他浑身酸软无力，他依旧强撑着身子，咬紧了牙关，将自己的巨斧撑在了地上，没有让自己的身躯跪倒下去。


    再怎么说他也是巨人族的首领，有着自己的尊严与坚持……


    虽然说他将自己的身子尽可能地缩了起来，用其它跪倒在地的巨人们挡住了自己的下半身，样子苟得一批，但高高马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巨人王！


    虽然刚当上不到一天。


    攻击者似乎并不打算取我们性命，那我只要挡住我的脚踝，是不是就可以……


    虽然有着比天还高的尊严，但高高马如今已经开始有些心存侥幸，在看见倒下的同伴们手上的位置都完全一致之后，他心头冒起了这样的念头。


    而这也是他脑海之中升起的最后一个念头了。


    一颗达姆弹穿过他的眼球，于其头颅之中绽放，粉碎咒紧随其后，瞬间捣毁了他的大脑。


    高高马的巨人族族长身份变成了半天体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