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派居然放弃最后两局的比斗,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刘必武看看刘远洲,看看江春贵,一脸难以置信。
“是啊,要不是孙执事亲口宣布,我还以为成馆主在开玩笑呢。”
江春贵疑惑着,看向刘远洲。
“远洲,你猜他们为何会放弃?”
“是挺令人费解的,下午两局比斗,胜负尚在五五开,他们伤两人,我们这边春哥你,还有高飞师兄亦受伤。”
刘远洲揺摇头。
刚才,当孙执事宣布长白派放弃最后两场比斗,两派弟子间较量就此结束时,不只刘远洲等人惊诧莫名,长白派弟子亦一脸懵,众人都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刘远洲内心却有些空落落的,又有些不是滋味。比斗五日,他算起来只上场一天半,不足一半之数。
既比斗提前结束,孙执事便给他们自由活动半天时间。常威、高飞和方奇锋留下协助孙巩执事成大超他们结算比斗成绩,刘远洲三人则无事上街溜达。
此刻,他们三人正信步走在大街上,说起长白派放弃下午比斗之事,三人亦颇感惊讶。
当下年关将近,街上行人明显多起来。走街串巷的小贩,挑着各式年货高声叫卖,街两侧亦有不少乡民支个草摊,出卖些自产山货换些零钱。
这座边关小镇重新焕发生机。
刘三人走走停停,这个摊瞧瞧,那个货郎处看看,不知不觉,各人手里提了不少当地特产土货,可谓收获满满。
长街渐到尽头,再往前走过了石桥便走出镇子了,行人摊贩也少了起来。
三人折身回返。
突然江春春惊咦一声:“那是不是东方师叔?”
刘远洲转头,朝他指的方向看去,见石桥下宽阔的河滩上是成群的牛羊和几个赶牲口的老汉,并未见到东方石门的身影。
“哪有?”
刘必武也未看到。
“是啊,春哥你是不是看眼花了。”
刘远洲回头道。
“咦,怪了,也许是眼花了吧。”
江春贵摇头,也并未多想。
三人继续走路。
“话说,东方师叔最近几天挺神秘的,一吃罢晚饭便不见人影,半夜三更才回来,问他去做什么也不说。”
提起东方石门,刘必武笑道。
“的确。”
刘远洲自是也发现这种情况。以前,东方石门都会在傍晚,跟他们这些执役弟子或玩闹一番,或正经地指点他们一番武艺。而这几天正如刘必武所说,一吃完晚饭便不见人影。
他对此亦很好奇,但从来不问。依他性子,知道或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对自己并未有任何影响。若真与自己有关,以他的性子自会告诉自己。
江春笑道:“东方师叔该不会去青楼那种地方了吧,他可是出了名的风流浪子。”
“嘿嘿~说不准哦,下回让他带着我们也去见识见识。”
刘必武朝江春贵嘿嘿一笑,眨眨眼,脸上一副你知道的表情。
“刘师弟说的甚合我意。”
江春贵摇头晃脑,一本正经道。
接着二人都不约而同大笑了起来,刘远洲亦跟着笑起来。
说到青楼,三人心里不觉都有些痒痒的。都是十七八岁春少年,蠢蠢欲动的年龄,对青楼有种莫名的渴望。
“要不,咱们现在就去一探究竟?”
刘必武突然说道,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刘远洲,眼里泛着光。
现场顿时一静,三人不觉都浑身燥热,连呼呼都粗重起来。
“想什么呢,赶紧回去了!”
刘远洲赶紧摇头大声说道。
“吁~虚伪。”
刘必武和江春贵齐声吁一声,表达心中的不满与鄙视。
刘远洲赶紧迈步前行。说实话,那一刻他确实也心动了,但长久以来的自律与道德,使他迅速压下这股冲动。
二人拔步追上刘远洲。
“好了,不乱说了。”
刘必武赶紧说道,三人放慢脚步。
“说起这次比斗,远洲,你与常师兄获得的竹筹数,应该能进前三名吧。”
刘心武说起这次比斗,不免对刘远洲与常威羡慕不已。他粗略统计,他们太玄宗这边,常威获八枚竹筹,刘远洲六枚,他自己只有四枚。而长白派获竹筹最多的玄真有十枚,何守坤六枚。
今天下午长白派放弃比斗,不知竹筹数如何计算,是以他觉得常师兄肯定会进前三,而刘远洲却悬了。
“是啊,远洲,你最是亏,要是全程都上场,第一必定是你。”
江春贵也感叹道。他自己也只获得四枚,自是对得奖励无希望,但是真心觉得刘远洲真是可惜了。
“谁知道呢,能否获得奖励我倒不是很在意,至少我们太玄宗与长白派在弟子较量上算是平手,也算完成使命了。”
刘远洲叹道。他这话倒并非矫情,而是真心所想。出来这一路,他所获得的其它收获早已超出所谓奖励,他已很知足了。
西凉镇悦来客栈。
后院最大一间客房内,阔大的窗户前,一张精美红木案几上,摆着一尊古铜色镂空的香炉,浓白香烟从顶部孔洞内袅袅溢出来,整个房间洋溢淡淡清香。
“卢长老,为情势所迫,放弃今儿下午的比斗我无意见,但是给他太玄宗六名弟子每人都胜一场,这就有些过了吧。早知如此,还不如跟他们继续打了。”
方子明立在桌前,气呼呼说道。
卢长老此刻正老神在在坐在桌边高背椅上。听到方子明的话,他抬了抬微闭的眼皮,瞟一眼正一脸怒色的方子明,又把眉毛耷拉下去。
过了半晌,他才长吐口气,睁大眼睛,伸个懒腰,有些慵懒道:“既都认输了,还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作何?有这闲功夫,多指点指点弟子们的功夫。”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方子明对东方石门怀有深深的恨意,连带着对太玄宗诸人也厌恶不已。
“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别人不知道。啍,话说回来,要不是你办事不力,我们怎会损失如此惨重?场面又怎会如此尴尬?”
卢长老讥讽道。
好你个方子明,还有脸在这里说。堂堂暗劲武师亲自出手对付一个毛头小子都能失手,把事办砸。现如今,害的几个真传种子皆身受重伤,甚至有可能影响今后武道修炼。
他为何放弃下午比武直接认输,还不是能打的都负了伤?
想到这里,他是气不打一处来,恨死方子明了。
“我,我……”
方子明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在对付刘远洲这事上,他是百口莫辩。
“好了,你赶紧护送受伤弟子回山吧,明后两天也没你什么事了。”
卢长老摆摆手,他现在一看到眼前这张脸便觉厌烦。
“好的,我这就去办。”
方子明赶紧说道,说完又讪笑道:“卢长老,这个竹筹的事,不能再找太玄宗商量商量,给咱们弟子也争取几个?”
“出去!”
卢长老气的差点把桌上茶碗丢出去。
方子明赶紧躬身退出卢长老房间,亲手闭上房门他才直起腰。
“老东西,不得好死,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他心里暗自咒骂着,正好瞥见两名弟子正在不远处廊檐下说笑,便冲他们厉声道:“你们两个,过来!”
那两名弟子听到方子明呼唤,赶紧跑了过来,躬身行礼。
“方长老好。”
“不知道卢长老在打坐练功吗,还在这里嘻闹,还不快滚开!”
方子明轻斥。
“我们这就走。”
那两名弟子表情惊恐,赶紧转身离走出院子。
“真是没眼力的东西。”
方子明骂骂咧咧走进对面一间客房。
“舅舅,怎么样?”
一个青年从床上坐起身,焦急问道。他左臂缠着厚厚的纱布,吊在胸前,正是被刘远洲打断手臂的何守坤。
“你快躺下,骨头刚接好,别再伤着。”
方子明快步走到床前,在床沿坐下。
何守坤右手扯着他袖子,“舅舅怎么样?快说。”
方子明摇摇头,沉声道:“卢同喜那东西不肯答应。”
“啊~”
何守坤一脸沮丧。
“坤儿,你也别太难过,虽这回比斗咱拿到不前三名,但你成绩也不差,进初寅旗之事我再找下你二表舅,问题应该不大。”
方子明安慰道。
初寅旗是长白派近两年新设立的一个堂口,纳潜力巨大的弟子加以重点培养,长白派弟子均以加入其为荣。而能进入其中者,无不是派内各大家族中的佼佼者,武道天才,如本次比斗表现最出彩的玄真便是。
在本次较武出发前,长白派便发出内部奖励,有弟子能在比斗中夺得前三,无论出身如何,皆可加入初寅旗。
长白派门派架构与太玄紫薇等关内门派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它是由关外八大家族联合组成,八大家族各掌一堂,设堂主,一般由族中真气境宗师担任。而门派领袖称旗主,在八大堂主中选举产生。
方子明所在的玉京方家正是八大家族之一。而何守坤非出身八大家族,否则不至于来争此名额加入初寅旗。
“舅舅不用安慰我。”
何守坤摇头苦笑。他外公这一支在族中并非嫡脉主支,武师没几个。他舅舅方子明虽为暗劲武师,但因其性格偏狭,在派中得罪人不少,是以,他在族中话语权并不大。
这些,何守坤自是门清。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一切有舅舅我。明儿一早,我便送你们这些受伤弟子回山门。”
方子明柔声说道。他对外人刻薄,但对这外甥着实很好,视如已出。
“嗯。”
何守坤神情颇为沮丧。
“呵呵,你先休息,我上街买些特产礼物,你想买什么,我一并帮你买回。”
方子明笑着起身。
摇摇头,何守坤道:“我没什么买的。”想了想,又提醒他:“舅舅,你还是当心些,提防太玄宗的报复。”
方子明哈哈大笑:“在咱的地盘上还怕他们?怕他们不来找事。”
说完转身离去。何守坤望着他的背影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