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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猫鼠游戏

    还用问?


    刚才惨烈的一幕不是天意,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包括那位飞机场姑娘为什么口口声声谎称自己胸大、包括她为什么恰如其分的出现在我面前、包括身体瘦小的她为什么要五份鸡蛋灌饼,还有她为什么泼我一身的豆浆与我起争执。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我差一点误以为是天意为之。


    望着灯火通明的徐家汇,似乎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油腻男子敲着桌子,看着坐在门口的我,他与红衣女人一点胃口也没有,火锅汤料热气腾腾来回翻滚,下锅的肉咕嘟咕嘟冒着泡。


    女子长发披肩,用筷子夹着一根菠菜涮来涮去,问油腻男子该怎么办,他笑而不语,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平胸姑娘来了一出围魏救赵。


    中套了,但有些事得有言在先,114又帮我把电话转接给了油腻男子,他的所作所为与他所言差了一个档次。


    “跑的够快啊!肚子都没填饱吧!”


    “猫鼠游戏,可没规定老鼠不许逃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伙计,这场游戏事关你的女人,不要再粗心大意了!”


    对方的车速听上去并不快,“十元一件,你买不到吃亏买不到上当”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流水别墅就不要去了,我已派人在那里守株待兔,你应该将你和你的车藏进垃圾桶,我肯定找不到,无论是哪一处的垃圾桶!”


    “你的能力确实出乎我预料,但撂狠话是没什么用的,如果我是你,我会珍惜剩下的时间,要知道,现在快九点了!”


    双方陷入了沉默,对方路途的嘈杂声一直没停下来,一段刺耳的小喇叭声突出重围,这是一条全国人民都听过的宣传语录:浙江温州,浙江温州,黄鹤不是人,带着小姨子跑路了……


    “今晚我们会再见的!”


    “当然,不过是零点之前还是零点之后就不好说了,我想我也不会再被动下去的!”


    挂了电话,我脑袋里第一个念头是滨城的小商品批发市场在哪里?


    打开高德地图,滨城一共有两个小商品批发市场,分别位于风味一条街的东西方向,考虑到9217离开的大概时间,应该在十五分钟之内,所以较为远的、东南方向的批发市场可以暂时排除,那么9217应该是顺着风味一条街,由北向南,在第二个十字路口向西,油腻男子肯定也只是路口那里,我到要看看,你打算绕到什么时候。


    “红星小商品批发市场是哪位大爷的地盘?”


    “我的地盘!”


    环卫二群的红星刘大娘冒了个泡。


    “9217正在路过,请注意观察!我稍后到!”


    “收到!”


    可想而知,今晚滨城的环卫和门卫都在精神抖擞,我想无论结局如何,我一定在事情结束之后发一个大红包,人人有份,感谢他们的付出,感谢那个该死的胖子。


    唉,我又要倒贴钱了!


    油腻男子可能绕个圈再回到徐家汇接着吃他剩下的饭吗?


    不可能!


    我也没必要待在这麻椒弥漫的徐家汇门口了,找不到敌人,也要接近他们,至少先赶往红星刘大娘那里。


    我将无线耳麦塞进耳朵,将微信的声音提醒开到最大,一脚油门,消失在路灯忽明忽暗的下个路口……


    这句话用第一人称说出来,总感觉少了几分洒脱。


    二十分钟后,我在红星小商品批发市场的马路边见到了刘大娘,她一身橘色,脚下一个小簸萁,怀里躺着一把扫帚,右手的烟在她食指与中指间若隐若现。


    “9217过去了吗?”


    “有十多分钟了,向西去市中心了,那个男的长得很丑啊!”


    “你怎么知道的?”


    “瞧,簸萁里的烟头就是他的!”


    刘大娘将簸萁往一边一歪。


    “前面是什么地方?”


    “十字路口,不好说,如果他返回来,就又到了我这里!”


    刘大娘说的在理。


    我右手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左手从口袋掏出半盒“红将军”扔给她。


    我扒拉着手机地图,下个十字路口在五百米之外,向北是住宅区,向南向西是商业街,高楼大厦,栉比栉比。


    妈的,这要是钻到哪个犄角旮旯可怎么找!


    “9217已出现,定位已发出,车停在肯德基门口,一男一女,已进门店!我正在门口蹲守!”


    是环卫二群香江三路环卫老吕。


    奶奶的,属鸟的?一顿不吃还饿死你俩?


    这次我非抓你个现场,飞机场姑娘总不能还从天而降吧,刚吃了五份鸡蛋灌饼还打算吃五个汉堡?


    老吕的定位离我不远,最多五分钟、过一个十字路口而已,准确说,那家肯德基就在十字路口的西北角。


    两分钟后我来到十字路口,红灯还有20秒,眼前斑马线上的行人匆匆忙忙,估计一分钟之内,我就要与油腻男子再次相见了。


    我抹了一把脸,不远处那个长胡子的美国老头作为牌坊笑意盈盈,我冷冷一笑,居然想不起刚才自己的鸡蛋灌饼是被我吃了还是压根从摊上没拿。


    红灯还有五秒钟,我踩了一脚油门,蓄势待发,忽然一个白胡须老头笑意盈盈从斑马线向我走来,我看了看身后,也没有其他人了。


    “小伙子,带钱了吗?”


    老头挡在车前。


    “大爷,我有急事,这就要绿灯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伙子,今晚哪儿也别去了,陪我去趟医院吧!”


    “大爷,别别别,有话好好说!”


    大爷充耳不闻,轻车熟路躺下了,两手紧紧抱住摩托车的轮子。


    这一趟可就另当别论了。


    我闭上眼,大爷的,这是什么造化!


    “救命啊!撞人啦,撞人啦,我的腿啊!”


    我辣眼睛般看着大爷的表演,隐约有音乐响起:你难过的太表面,像没天赋的演员,递进的情绪请省略,我只想看你怎么圆……


    还没等我下车,一个拳头就轮了过来,我用手一挡,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对方又是一脚,我急忙后跳两步躲开。


    见我并不好欺负,对方怒气中天。


    “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烫头的中年男子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手指头恨不得一下把我戳死,但这种外强中干的表演并不难识破,老头躺在那里半天了,他连上去扶一把的意思都没有。


    “报警还是私聊?”


    我干脆道。


    有三两个路人开始变成观众,我算是秀才遇到兵。


    “你能给多少钱?”


    “你要多少钱?”


    烫头男子朝躺在地上的老头挤了挤眼,老头心领神会,痛苦的呻吟声像蛋蛋碎了一地。


    “五千,一分也不能少!而且必须先去医院检查!”


    他伸出五个手指头,像那沓钱就悬在半空中一样。


    我摇了摇头,也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万,五千太少,给你五万,但我有个条件!”


    “五万!什么条件?”


    烫头男子眼冒金光。


    “让我开车把你撞死,这五万一分不少的给你!”


    男子恼羞成怒,撸起袖子朝我走来,其实我想告诉他,别过来,我在大学选修过武术。


    “我弄死你!”


    烫头男一脚踹过来,他的脚被我顺势攥在了手里,他惊恐的看了我一眼,我没打算放过他。


    “啊!”


    伴随着惨烈的叫声和裤子撕裂的声音,烫头男一个标准的劈叉卧在地上,两手苦苦支撑,脸色痛苦至极。


    几个观众纷纷避让,他们哪见过如此蛮横的肇事者,我掏出手机拍了现场,然后打了报警电话。


    我蹲在地上,大爷不再惨叫,浑身都在发抖,看得出,这抖是真的,八成是被刚才吓得。


    “别害怕了,你这年纪我也不敢把你怎么着,交警这就来了,编好故事,别出了差错,大爷,珍惜生命,你的命不属于你自己,属于全体肇事司机,就看哪个倒霉蛋哪天倒霉催的碰见你了!”


    我拍了拍浑身哆嗦的大爷,绚丽的警灯正通过眼前的十字路口。


    晚上十点半,市人民医院车辆依旧来往不断,在我隔三差五的恐吓下,烫头男和大爷强烈要求交警出一个陪护,大爷说,他怕挨打。


    缴费、拍片,时间也来到了十点半,时间一分一秒在墙上颤颤抖抖,这个挂钟记录了多少人的生死别离。


    “医生,什么情况?”


    交警是个女的,看起来英姿飒爽的那种,至少看她利落的短发,可以这么理解。


    “很严重!”


    我看了一眼医生,咽了一口唾沫,所谓庸医误命。


    “此话怎讲?”


    我追问道。


    老头和烫头男也是一脸懵圈,自己的身体居然瞒着自己生大病了?


    “骨质疏松特别严重,在这样下去,就是平时遛个弯也可能导致骨折。”


    “有被撞上的伤吗?”


    “撞伤?撞哪了?皮都好好的,能撞出内伤啊!”


    话音刚落,大爷捂着头,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看得出,这是转移了。


    “两条,一、今晚必须住院,你哪也不能去,二、明天做全方位检查,准备好钱!”


    “估计明天你爹就能出院!”


    “你什么意思?”


    我没再搭理烫头男,转身去办住院手续。


    “我的联系方式、身份证复印件都在你手里了,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就没想过要跑,用不着走一步跟一步吧!”


    “我不是想跟着你,只是我特别讨厌那两个诈骗犯,不愿见他们,感情也巧,我们刚换了支队长,人家要群众事情无大小,要弘扬正气,你命不好,要不然以那俩的演技,活不过两集!”


    我眼前一亮,哟,原来是同志。


    “同志,想不想看戏?”


    “看戏?我这不看着一出戏嘛,男主角还在楼上躺着呢!”


    女交警把帽子一摘,我从未见过那么乌黑发亮的发质,柔顺的想让人摸一把。


    我放下情绪,仔细看着她,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硕大的眼睛,短发之下还隐藏着一对耳环,我直愣愣的想,如果她脱去这一身的警服,换上一身泳装……哦,不,是休闲装,岂不是又要温柔三分。


    “哎,想什么呢!”


    她在我眼前晃了晃手。


    “我叫刘凌发,敢问同志尊姓大名!”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叫刘凌发,身份证还在我包里呢!”


    她伸了个懒腰,但她的领带打的太紧,脖子都看不全,更别说脖颈以下的部位了。


    “你不说要让我看戏嘛,戏班子呢?”


    我看了看时间,已是深夜十一点半,距离我与油腻男子这一局的最后期限只剩半小时。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带你去看戏!”


    “去哪儿?”


    “医院门口!”


    猫鼠游戏最大的羞辱是什么?


    是杀人诛心,你前脚觉得他消失于人海、不可寻觅,后脚,时间点刚过,他便出现在你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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