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人风首先宣布蒋介石已指定由郑继戴笠代替局长职务,希望大家在郑的领导下继
承戴的遗志把军统工作做好。接着,毛请郑训话。郑那次说得很简单,只说,他目
前的工作非常重要,因此不能亲自主持军统工作,仍旧由毛人风领导,除重大问题
和他研究外,一般问题仍照过去一样办。他还说,他过去对军统情况很少过问,许
多事还不大接头。
当有人问他军调部工作情况时,他回答也很简单,只说问题很难办,对手不容
易对付。他说,人家(指中共)工作做得非常细緻,不像国民党那么粗糙,有些地
方值得学习。
下午他找毛人凤谈了几小时。以后据毛向人说,郑主要是想了解军统的经费和
人事方面的情况。因为他过去怕为这些和戴发生摩擦,一向不过问,现在要他负责,
不能不了解一下。他听到军统经费月月人不敷出,总是寅吃卯粮,负债很多,过去
完全靠戴笠到处张罗,移东补西,人数超过编制几倍,大为吃惊,当时便表示一定
要实行紧缩和裁汰人员,并认为这个摊子过去摆得太大,以后谁也没有这样的魄力
来维持,工作比过去繁重而困难,只有汰弱留强一项办法。
郑口头上虽宣布他在北平工作期间,军统工作仍由毛人风主持,但他早已心中
有数,戴笠多年来一意培植毛人民,并且已经大权独揽。过去他可以不过问,但现
在蒋介石把这个担子交给了他,他怕出乱子,所以在他离开重庆之前去见蒋介石。
他向蒋提出,请唐纵来代理他主持军统工作。他刚一走,蒋介石派唐代理郑的命令
也随之到达。毛人民看到这一情况,知道郑一定在蒋面前说了什么话,使蒋不放心,
才叫唐来代理。唐也看出郑的用意,要他出面作难人,就干脆来个代而不理,一切
还是由毛主持。从这时起,郑、毛之间便种下了不和的根子。
郑在重庆只停留四天便又去北平。这时,我恰由南京收拾戴笠等尸体后回到重
庆,便去郑家向他报告戴死的情况。当郑听到戴死后在南京附近江宁县山上暴尸三
日被大雨沖洗的情况,不免有点兔死狐悲之感,非常生气地说:"真太丢人!我们
的组织不但遍及全国,还分布全球,可是一个领导人死在南京附近三天才发现,怎
么说得过去!这让别人知道了真是闹大笑话!"郑的老婆在旁边插嘴向我要戴笠在
上海、南京、汉口准备的房子、汽车等东西。郑既不制止,也不表示同意,只装作
没有听到一样。直等他老婆要这要那要完之后,才继续指示我赶紧清理各地接收的
敌伪产业,免得各地特务趁戴笠一死便鲸吞接收的财物。
郑回北平不久,国民党的报纸于三月底前后刊出新闻,说戴笠死后由郑介民继
任军统局局长,唐纵、毛人凤任副局长。郑看到这一消息非常生气,四月初便在北
平向中央社记者发表谈话,公开否认这一事实,说他没有继任军统局局长。
五月初,我和军统局督察室主任廖华平到北平清查军统接收的财物时,郑见到
我还余怒未息,说重庆方面有人在胡闹,为什么要公布他当局长的消息,这对他的
工作将增加多少困难。我了解到这消息是中央社记者从军委会办公厅方面得到的,
便向他解释一番。郑虽已接到毛人凤的复电,但还是那么生气,这在他平日是极少
有过的表现。那天郑和我一同吃饭时还在说:"如果政府派一个军统局局长来和共
产党搞和谈,这会给人一个什么样的印象?"好像在这消息公布之前,共产党方面
并不知道他是一个军统特务头子。
郑在和谈中耍尽各种手法,却自认为很聪明。他除了在国民党报纸上连篇累续
发表诬衊诽谤中共的一些材料外,还指使特务捣毁军调处中共办公室。
一九四六年二月二十一日,有所谓"冀省难民还乡请愿团"这样一个组织,去
设在协和医院的军调处执行部请愿。这个"请愿团"是以河北解放区逃出来的地主
恶霸为基础,通过郑指使军统北平站以及北平市警察局刑警大队去进行组织和鼓动
起来的,并且派有大批特务、帮会流氓分子混在其中,有计划地去进行捣乱。特务
们对这些逃亡的地主恶霸进行煽动,说中共不肯把军队撤出那些地方(解放区),
所以弄得大家无家可归,应当去找中共算帐。这些逃亡到北平的地主恶霸们看到有
特务支持他们,便集合起来,涌到军调部大门口,乱喊乱叫,指名要中共负责人出
来答话。在中共办公室干部向他们说明情况时,特务们便领着大喊"共军立即撤出
河北"、"打倒共产党"等口号,不让中共人员说下去,并且在特务们指使下,不
由分说一齐沖入中共办公室乱打一阵。特务们想趁机抢劫中共文件,结果只拿到一
些不重要的东西。当场的宪兵和警察,因事先得到特务们的通知,都袖手旁观,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