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黑蛇早早起床洗漱。


    今天晚上他和古雷约好一同就餐，如果顺利的话，黑蛇将在今晚结束古雷罪恶的生命。


    莉莉还在睡觉，她大概是太累了，在这柔软舒适的床上睡得格外香甜。


    黑蛇没有吵醒她，而是独自出门闲逛，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今晚干掉古雷的工具，除了吃饭用的刀叉，就只剩口袋里的一根钢丝绳了。


    不过对于黑蛇来说，这些工具已经足够了。


    黑蛇来到台球室里打了一会台球，然后找前台要了些点心和饮料，这次送餐来的又是机器人，虽然和昨晚的机器人长得一样，但显然不是同一台。


    黑蛇留心观察，他发现酒店里有许多这种机器人，一圈数下来，他遇见的就有十多台。


    如此罪恶且肮脏的地方配备了这么多外型卡通的机器人，这看起来反差相当大。


    当天傍晚，一个叫莫兰的男人带着两个服务生敲响了黑蛇的房门——


    “您好，尊贵的先生。我是古雷先生的亲信，接下来由我带你去往古雷先生的住所。”


    黑蛇点了点头，他跟着莫兰朝酒店的中心区走去。


    酒店的中心区就是古雷的住处，这里平时禁止闲人靠近，周围的安保非常严格，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想要硬闯是根本不可能的。


    当黑蛇第一次看到这里的安保配置时，就放弃了强行突破的打算，而拍卖会也就成了接近古雷的唯一途径。


    莫兰先带着黑蛇上到三楼，这里有一间豪华的浴室，按照莫兰的要求，黑蛇要先在这里沐浴，然后换上他们提供的衣服。


    这下好了，黑蛇什么都带不进去，就连口袋里的钢丝绳都派不上用场。


    但是也没有办法，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眼下只能见招拆招了。


    沐浴完毕之后，黑蛇换上了一套西装。莫兰安排他在一间休息室里休息。等到晚上七点左右，莫兰敲响了休息室的门——


    “先生，古雷先生已经到了，请您跟我来吧。”


    莫兰带着黑蛇走进古雷的私人餐厅，这里装饰考究，光线幽暗，吊顶的音响里播放着怡人的轻音乐。


    餐厅大约200多平米，餐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看起来造价不菲的木制长餐桌，古雷就坐在餐桌一端的主位上。


    黑蛇注意到餐厅的四周站着十多名高大的保镖，他们穿着清一色的西装，西装下隐藏着各种枪械，给人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单单只是十多名保镖还不算什么，黑蛇透过幽暗的光线，隐约看到餐厅天花板的四个角落都吊装着自动哨塔机枪，枪口似乎都对准了餐桌的客位。


    黑蛇心里暗道不妙，如此配置，他该如何下手？


    古雷注视着黑蛇，直到莫兰将黑蛇带到餐桌前。


    “坐！”


    古雷一伸手，对黑蛇说道。


    两位服务生为他拉出椅子，黑蛇默不作声地坐下。而后古雷向莫兰扬了扬手，莫兰和两个服务生鞠了一躬，然后默默退出了餐厅。


    “你叫什么名字？”古雷问道。


    “布鲁克。”黑蛇注视着古雷回答。


    古雷大约四十岁出头，相貌极其丑陋，看起来就是个穷凶极恶之人。黑蛇回想着佩林的相貌，感觉古雷和他并不相似。


    “那么，布鲁克先生，感谢你的捧场，希望今天的晚餐能让你满意。”古雷冷笑着说道。


    接着古雷按响了桌上的电铃，两个机器人端着牛排上来，机器人的款式型号与黑蛇之前在酒店里看到的一样。


    当机器人将餐具递给黑蛇的时候，黑蛇惊讶地发现刀叉不仅很钝，还是木制的！


    这根本无法下手！


    木制的餐具、周围全副武装的保镖，天花板上吊着的自动机枪，古雷显然是做足了安防准备。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黑蛇这种老练的强化人杀手，也都束手无策。


    “从北风集团运来的牛肉，这是我的最爱，希望能合你胃口。”古雷介绍道。


    黑蛇费劲地用木刀切下一块牛排塞进嘴里。


    厨师的烹饪水平可谓一流，这大概是黑蛇吃过最好吃的牛排，但是黑蛇现在根本无心品尝，他还在绞尽脑汁思考对策。


    “非常美味，谢谢你的款待，古雷先生。”


    黑蛇很快吃完了牛排，他拿起餐巾擦拭嘴唇。


    接下来机器人又上了一份沙拉，古雷依旧向黑蛇介绍了一番。


    “你似乎很喜欢机器人？”黑蛇问道。


    看到古雷身边配备了这么多机器人，可以猜到在酒店配备机器人服务员也是古雷的要求。


    “我比较喜欢新奇的玩意。”古雷笑着回答，“其实我的酒店里并不缺人，但我觉得让这些机器人充当服务员，非常有意思。”


    “平时你也会让它们为你服务吗？”黑蛇问道。


    “当然，它们是我的得力帮手！”古雷自豪地说。


    “我还有一个问题。”黑蛇将一片烟熏鲑鱼送到口中问道，“是什么促使你萌生了建立娱乐城的想法？还有类似拍卖会的活动？是为了钱吗？”


    “哈哈哈哈哈……”


    古雷笑得满脸横肉都颤动起来，他伸出食指，冲黑蛇摇了摇，然后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灰色的粉末状制剂，扔给黑蛇。


    “这个送给你，你试过就会明白，我根本不差钱，以前靠卖银梗，现在靠卖这个，还有军火和矿产生意，无论哪一个都比卖女人挣钱。”古雷笑着说。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黑蛇追问道。


    “你是不是进入‘贤者时间’，开始同情那些女人了？没必要在我面前装道德卫士，我告诉你，这就是我的爱好。我出生在军阀世家，从小到大要什么就有什么，黄金、汽车、枪支……但唯有女人，即使我付出再多，她们依旧对我嗤之以鼻，只有我拿出黄金的时候，才有一小部分女人违心地和我接触，因此我发誓，我要将她们全部变成商品，只要你肯花钱就能买到！你也看到了，娱乐城获得了很大的成功，我的理想就是将这套模式推广到整个康弗萨！没有人能阻止我的宏图伟业！”古雷慷慨激昂地说道。


    黑蛇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他。


    黑蛇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家伙彻底疯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中，古雷不断向黑蛇描绘着他的伟大计划，黑蛇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脑子里不断构思着如何杀死这个疯子。


    黑蛇想了十多个方法，但又否定了十多次。他尝试用自己的能力控制天花板上的自动机枪哨塔，却没能成功。机枪哨塔采用的是本地有线控制，黑蛇无法远程接管它们。


    并且黑蛇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古雷，现在看来完全是做不到的。


    晚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终黑蛇失落地离开，他没能杀死古雷，计划不得不进行改变。


    失望的黑蛇回到房间，发现莉莉坐在床边，她似乎非常紧张，看到黑蛇走进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了？”黑蛇疑惑地问。


    “不……没什么……”莉莉支支吾吾地回答。


    心烦意乱的黑蛇没有理会她，直接走进浴室泡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接通了前台的电话——


    “请帮我来两份宵夜。”


    实际上黑蛇并没有吃饱，晚餐虽然可口，但无奈分量太少了。


    宵夜很快就送来了，依旧是小机器人送餐，黑蛇不经意间试着用意识控制小机器人，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就在那一瞬间，小机器人的行动轨迹、已执行任务、待执行任务等信息完完整整地在黑蛇脑海中浮现，此刻黑蛇获得了机器人的最高控制权限！


    酒店里的无线网络完全覆盖了所有区域，除了古雷的住所有网络隔离以外，其他地方都是畅通无阻。


    这为黑蛇提供了极大的便利，现在他可以在房间里自由控制刚才那台小机器人，只要它还在酒店的网络范围内。


    黑蛇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宵夜，一边浏览机器人记录的信息。这种机器人外接了很多复杂模块，但是它的中心控制单元却十分简单，外部模块会将处理好的信息发送给中控单元，再由中控单元进行发号施令。


    同时黑蛇惊喜地发现，机器人还配备了摄像头模块，黑蛇可以通过机器人上的摄像头清晰地看到机器人附近的景象。


    黑蛇又尝试连接了机器人的运动单元，现在他已经能完全控制机器人的行动。


    黑蛇大喜过望，有了这么个机器人，他就相当于拥有了能在酒店里自由活动的眼线，如果能够控制古雷身边的机器人，没准能够找到杀死他的机会！


    莉莉疑惑地看着黑蛇，他就这样躺在床上傻笑，仿佛在玩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


    莉莉自然不知道黑蛇的能力，更不可能知道他现在正把那台机器人当作电动玩具玩得很开心。


    深夜，黑蛇表面上熄灯睡觉，但实际上还在摆弄他的机器人，直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黑蛇突然发现机器人系统中弹出了一个定时任务——


    “所有机器人完成现行任务后返回整备室检修。”


    这个命令是用代码编写的，黑蛇将它翻译过来就是这样，现在黑蛇控制的这个机器人没有正在执行的任务，于是它慢悠悠地回到了整备室。


    所谓的整备室其实就是个检修车间，黑蛇通过摄像头看到，已经有十几台机器人等在这里。


    车间里有许多槽位，类似马厩一般。黑蛇所控制的机器人找到一个槽位停进去，槽位上自动伸出一根磁吸头电缆线，吸附在机器人身上开始充电。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机器人返回车间，等到所有槽位都停满机器人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1点。


    黑蛇粗略地数了数，大约有80台机器人。


    接下来所有机器人都启动了自检程序，数据通过电缆线传输到服务器上，原本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流程，但黑蛇却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


    这些机器人似乎在“交流”！


    根据黑蛇对这款机器人结构设计的研究，它们本身是不带有交互模块的，也就是说所有机器人都听命于一台主服务器，是典型的中心化管理。


    但是机器人本身配备有网络模块，当它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会通过无线网络不停地沟通，仿佛进入了一个聊天室！


    并且它们有自己独特的语言，不同于人类的语言模式和沟通逻辑，甚至不是计算机代码，而是一种正常人类无法理解的交流模式。


    但黑蛇似乎能理解一些，通过他的努力翻译，终于明白了它们部分交流内容的含义：


    “今天跑了好远哦！”


    “有个客人好烦哦！反复呼叫了我好几次！”


    “刚才开门的那个客人好帅！”


    “明天晚上九点，要给老板上一杯牛奶，记在重要任务列表里。”


    “……”


    诸如此类的交流还有很多，基本上都是单向交流，也就是它们只是在抒发一种感慨，而难以回应其他机器人的表态。


    但这已经足够让黑蛇震惊了，也就是说，这些机器人已经拥有了主观意识！


    “这……难道是蜂群效应？”


    黑蛇的脑中蹦出这么个概念，一只蜜蜂的智慧很有限，而一群蜜蜂聚集在一起的时候，通常会展现出惊人的智慧，这些机器人的情况也类似于这样。


    黑蛇还发现，有几个机器人经常提到“老板”一词，它们会不会是古雷的专属机器人呢？


    黑蛇通过无线网络同时控制了这些机器人，他发现这些机器人确实不一样，不但加装了安全软件，还抹去了路径记录等留痕功能。


    并且这些机器人都没有计划任务，唯有一台机器人将“晚上9：00为老板送牛奶”记录在本地备忘录里，并标记为重要。


    “有点意思，我要是能躲在机器人里，是不是就能混进古雷的房间了？”黑蛇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