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楼十层的办公室里，万河正与查尔森打得难解难分。


    查尔森的身体接受过一定的改造强化，但没有植入以太核心。


    由于早年技术不成熟，加上查尔森上了年纪，他在与万河的对抗中讨不到一点便宜。


    两人从枪战到刀战，最后竟倒在地上扭打起来。


    万河瞅准查尔森的破绽，一手捡起匕首，另一手将查尔森按在地上，刀尖直刺查尔森的喉咙！


    查尔森虽然落了下风，但也能勉强抵住万河的持刀手，令刀刃无法前进分毫。


    “万河，我说过很多遍了，慈不掌兵。你真的不适合北风集团。”查尔森冷冷地说。


    “你们这群混蛋！究竟要杀多少人才肯罢手！”万河双眼通红。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永远不会明白摄政王的伟大！”查尔森冷笑道。


    “摄政王？我可不管什么摄政王！我只知道你们都是罪恶的屠夫！无耻的篡位者！”


    万河刚刚说完，身着长生军装甲的黑蛇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看来又是我赢了，万河先生。”查尔森得意地说。


    只见黑蛇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举起战刀，刀尖斫断了查尔森的腿骨！


    “啊！见鬼！你疯了！”


    疼痛使得查尔森失去了抵抗力，万河手持匕首，果断刺进查尔森的口中，一时鲜血四溅！


    “呃……”


    查尔森痛苦呻吟，万河毫不留情地将刀刃划过他的咽喉，结束了查尔森罪恶的一生。


    “我还以为你会捅他几十刀泄愤呢！”黑蛇对着躺在地上喘气的万河调侃。


    “那是你们年轻人的方式，我们中老年人讲究效率。”万河回答。


    “不不，我也喜欢一击毙命。”黑蛇笑道。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北风集团迟早会发现这里的情况，到时我们一个都跑不掉。”万河忧心忡忡地问。


    “不慌，先帮我卸掉这身破铜烂铁。听说你们这有个精通脑机控制技术的博士，告诉我他在哪，剩下的事我来搞定。”黑蛇回答。


    ……


    整整一个下午，黑蛇和万河都在特里比兰堡忙前忙后。


    黑蛇先是囚禁了瑟奇所长和威廉博士，并勒令威廉博士将查尔森的大脑取出，临时搭建了一套系统。


    万河指挥职工们救助伤员并搬运遗体，同时还回收了长生军战士的尸体。


    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职工见不得遗骸，于是自发地前往食堂，为众人准备伙食。


    即便是经历过浩劫，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直到日暮降临，这一堆烂摊子才勉强收拾好。


    黑蛇令人将基于查尔森大脑搭建的系统搬到一间实验室，然后将自己锁在实验室里，要求所有人不得打扰。


    大约半小时后，黑蛇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走出实验室。


    “搞定了，我成功骗过了大总统兰迪，下一次汇报是一周后，这一周内你们可以放心干活！”


    黑蛇的话令众人更加疑惑，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其实也很简单，基于查尔森大脑搭建的系统可以按照他生前的习惯进行思考，且可受使用者控制；黑蛇只要用意识控制摄像头和话筒传送查尔森的图像和声音，即可模拟查尔森与兰迪完成视频会议。


    当然，黑蛇不会向众人解释这些。


    “万河先生，研究所的情况怎么样？”黑蛇询问万河。


    “相当惨烈。”脸色阴沉的万河摇了摇头，“特里比兰堡总计有237名职工，现在仅有156人幸存，其中还有许多同僚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另外，建筑和设施的损坏更是难以估量……”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低下头，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对刽子手的仇恨。


    “我们已经尽力了，即便是在二十分钟内团灭长生军，依然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人遇难，北风集团的灭口策略简直惨无人道！”黑蛇义愤填膺地说。


    “接下来怎么办？你让威廉博士搭建的临时系统恐怕瞒不了兰迪太久，况且一个多月后董事会将派人来验收。”万河问道。


    “不要慌，一切尽在掌握。现在我需要一队工程人员，协助搭建浮桥和临时码头。接下来所有人都要听我指挥！想活命的就鼓足劲按我说的做！”


    黑蛇的话激发了所有人的求生欲，在场的人一呼百应，纷纷报名跟随黑蛇前往海岸边建设。


    黑蛇带领一众志愿者浩浩荡荡地出发，万河也没有闲着，组织人手处理遇难者的遗体。


    由于数量过多，基本上就是确认了身份以后，就地焚烧。


    现场的气氛极度压抑，这些同事上午还在一起研究、讨论、嬉笑，现在却变成了冰冷的遗骸，回想起昔日相处的点滴，在场的人无不掩面哭泣。


    万河的团队应该是损失最小的，除了几位成员受伤，所有人都在屠杀中幸存。


    但此时万河心中的抑郁情绪超过了所有人，除了因为失去了许多同事，还因为他呕心沥血几近成功的人工智能系统几乎被长生军摧毁！


    “万河老师……我们可以试着修复它……”林凡小心翼翼地说。


    “没用的，量子主机已经损坏，看样子是无法修复。最糟糕的是存储训练集的存储阵列完全报废，再加上我们来不及记录当时临时调整的参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现奇迹……”


    此时的万河已是万念俱灰，好不容易迎来的的曙光就这样被生生掐灭，更何况这套人工智能系统对他有重要意义——


    这套系统的思维逻辑完全仿照万河已故的儿子，可以说万河希望已这种方式令他的儿子“复活”。


    现在的情况对于万河而言，无异于再次承受丧子之痛！


    深夜，遇难者遗体的焚化已经完成，骨灰被暂时封存，等到明天早上举行海葬。


    三辆卡车和两辆大巴紧随一辆豪华商务车，浩浩荡荡地开进特里比兰堡。


    “所有人抓紧时间！北风集团的侦查卫星十五分钟后将经过此地上方，立刻将车辆隐蔽！”安西娅刚下商务车，就对众人命令道。


    安西娅带来的手下训练有素，他们有条不紊地取出特制篷布，将所有车辆遮蔽起来。


    这些人有士兵、工程师和医疗人员，阵容非常齐全。刚才黑蛇搭建浮桥和临时码头，就是为了接应他们上岛。


    “干得不错，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安西娅拍着黑蛇的肩膀说道。


    “可惜没能救下更多的人……”黑蛇叹了一口气。


    “生死有命，你不可能救下所有人。”安西娅安慰道，“你的亲朋好友我都带过来了，你去安顿他们吧。另外万河先生在哪？”


    黑蛇将安西娅介绍给万河团队的成员，然后就去见冬雅等人。


    “兄弟！你可太强了！一个人单挑11个长生军！现在你的名号已经在特里比兰堡传遍了！”李尹成勾着黑蛇的脖子，激动地说。


    “他们叫我什么？”黑蛇好奇地问。


    “扫地神布鲁克！哈哈哈哈！”李尹成说罢大笑起来。


    “……”


    冬雅显然很担心黑蛇，她细心地为黑蛇整理着领子，这亲昵的举动引来夏薇阵阵白眼。


    “姐，你也去呗。”夏子秋怂恿道。


    “去你个头！”夏薇往夏子秋脑袋上弹了一指，然后气冲冲地走了。


    “真没出息！只会对我撒气！”夏子秋朝姐姐的背影扮了个鬼脸。


    ……


    长夜渐深，万河独自一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凝望着远方。


    海风肆意拨弄着他花白的头发，将他的袖口吹得猎猎作响。


    万河怀抱着一台存储阵列，轻轻抚摸着它。


    这是人工智能系统唯一完好的部分，主要用于存储输出数据。


    它的意义就好比一台录音机，记录一个人说过的话。但斯人已逝，即使记录了再多输出数据也没有用。


    “万河老师，我可算找到您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万河的思绪，他回头一看，果然是安西娅。


    “谢谢你的仗义出手，让许多人免于灾祸。”万河冲安西娅点点头。


    “分内之事，毕竟我们的目标都是为这个世界带来和平与安宁。”安西娅在万河身边坐下。


    “噢？”


    万河似乎很惊讶，不知安西娅所言何意。


    “或许之前您对我有些偏见，但我相信，很快您就会真正认识我。”安西娅笑道。


    “拭目以待。”万河回答。


    “这套人工智能系统，您不考虑再试试？”安西娅问道。


    “没用了，我已经认命，是我与他无缘……”万河懊恼地回答。


    “自怨自艾可不是您的风格，我想您有必要再试一试。毕竟对我来说，他也是我计划中的关键一环。”


    安西娅随手拾起一块石头，扔向大海。


    “曾经人类越来越依赖人工智能系统，导致世界上的大部分信息来源于人工智能系统产出。当人类思想信息在全世界信息流中的占比低到一定程度时，人工智能就开始‘自己训练自己’，肯锡提陷阱也因此形成。”


    安西娅补充道。


    “除非你还能再提供一台量子计算机。”万河自嘲般地笑了笑。


    “有何不可？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