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小时，李昭雄就从棚屋里出来，回到驾驶座上。


    “怎么样？是她吗？”李照天问道。


    “是她。”李昭雄失落地回答。


    “需要我和你一起进去看看她吗？”李照天接着问。


    “不用了，我们走吧。”


    李照天能感觉到李昭雄的失落，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李昭雄将李照天送回安全屋，下车前，李照天犹豫了很久，问道：


    “她说什么了吗？”


    “我给了她一点钱，她才肯开口说。她说了点当年的事，不知道是真是假，毕竟三十年过去，或许她的记忆有所偏差。”


    而后李昭雄向李照天叙说了刚才破屋里的对话，揭露了一段尘封三十年的秘密——


    三十年前，李昭雄的生母，19岁的艾玛·林德，在白金大酒店的夜总会兼职陪酒女郎。


    那天晚上她正和几个狐朋狗友庆祝生日，没想到几个小时后，她竟和北风集团的总统联系在一起。


    当时已是后半夜，夜总会即将打烊，艾玛和她的朋友们准备回家，他们既疲惫又兴奋，却在夜总会门口遇上几个黑衣人——


    “这里有桩买卖，谁愿意来？”


    为首的黑衣人低沉的语调令艾玛的朋友们不寒而栗，这些黑衣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们不想惹事，纷纷摇头拒绝，没想到艾玛当时喝高了，不假思索地接受了邀请——


    “我接，你们出多少钱？”


    而后艾玛在朋友们惶恐而诧异的眼神中跟着黑衣人离开，她并没有想到一万北元赚得如此轻松，只不过是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客房里睡到天亮。


    她更没有想到，那个陌生男人竟是北风集团总统——李照天。


    当晚李照天在白金大酒店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他的保镖并没有送他回家，而是开了一间客房。


    当李照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床上熟睡的艾玛，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做局，并且成为了难以洗刷的丑闻。


    李照天焦头烂额，但艾玛却欣喜若狂，一万北元曾经是她一年的收入，现在如此轻易地得到，自然要好好挥霍一番。


    一周后，又是几个黑衣人找上艾玛，并开出了一百万北元的报酬——他们希望艾玛参与一次试管婴儿计划。


    艾玛考虑了一段时间，但任何顾虑都抵挡不住一百万北元的诱惑，这笔巨款足以令她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


    最终艾玛答应了黑衣人，她提供了卵细胞，却不知精细胞来自谁，经过十月怀胎，艾玛顺利诞下一名男婴，也就是李昭雄。


    随后，有一个完整的团队指导艾玛站出来与李照天对峙，并为她提供了无微不至的产后护理，最终艾玛如愿得到了一百万北元，并远走高飞。


    艾玛与黑衣人的合作可害苦了李照天，致使他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处处被人掣肘，且时刻面临着家庭危机。


    事实上艾玛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天性挥霍无度，毫无理财意识，她拿着一百万北元疯狂出入高档场所、包养男宠、挥金如土。


    就这样，一百万北元很快挥霍一空，艾玛又变回了曾经的穷光蛋，她所迷恋的生活也在一百万北元花光的那一刻统统离她而去。


    而然欲望膨胀之后，艾玛很难回归赤贫的生活，她开始琢磨一些违法勾当，帮别人生孩子换钱，不仅被人骗了很多次，还进了几次监狱，最终认清现实的她沦落到贫民窟，靠打零工维生。


    如今她早已是北风集团最令人不齿的那一类人，没有未来，没有希望，或许某一天就死在路边的垃圾堆里，甚至没有一块墓碑。


    ……


    “好吧，和我猜想的差不多，我相信这就是事实。”李照天平静地说。


    他不禁感到庆幸，虽然李昭雄确实是自己的子嗣，但这都是被人做局的结果，他并没有做对不起妻子的事。


    “你恨她吗？”


    李昭雄的语调相当失落，李照天转过头看了看他，发现他双手掩面，食指揉搓着眉头。


    “谈不上恨，但若是没有她，我的处境或许会好些……”李照天轻叹道。


    “我并不这么认为。即便没有艾玛，也会有艾琳、艾路、艾伦，他们有的是办法针对你。”李昭雄回答。


    “你怎么突然替我说话了？”李照天惊诧道。


    “死过一次，明白了很多。”李昭雄波澜不惊地回答，“曾经我以为我是天选之子，只要与他们合作，就能成为总统，把世界踩在脚下，俯瞰众生。现在我才意识到，我只不过是他们的一枚棋子，就算死了也要被刨出来，改造成凶器，继续替他们卖命。”


    李照天默然，虽然他一直不喜欢李昭雄，但此刻对他的遭遇确实有所同情。


    “最后我才发现，对我最好的人，还是你。即使我的使命是来给你使绊子，但你却一直公正地对待我。艾玛的眼里只有钱，我就当没这个母亲，但是你不一样，我想说……谢谢，我会帮你。”


    言罢，李昭雄将一张便签纸递给李照天，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许多情报。


    李照天点点头，下车返回安全屋，而后立即联系了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