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话说吴韵是怎么知道杭州知府蔡虎好色如命的呢？


    原来那天，他问路之际，遇到了一个老秀才，此人贫穷落魄、身患重病而且无依无靠。他见老秀才可怜，去当铺当了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精美匕首，取了钱雇了辆马车，将老秀才送到杭州城最有名的医馆看病。


    路上，他遇到一队人马，披红带绿，敲敲打打，好不热闹。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杭州知府蔡虎迎娶第十八房小妾。当时把他惊讶的下巴差点脱臼，这个男人腰子真好，不比皇帝差啊。


    他又问旁边看热闹的人，嫁人的小娘子是谁家的，谁知道众人纷纷摇头叹息，细问之下，一个胆子大的年轻人悄悄告诉他，这位小娘子是城西糕点铺王二的女儿，被蔡虎在逛街时看中，当场拖到后院里面那个了，事后见小娘子水灵貌美，就把她娶作十八房小妾。


    如此看来，这蔡虎不是色中饿鬼又是什么？


    此时，吴韵五人正在郑老三家暂住。这郑老三正是杭州府衙役，是蔡虎派来追杀他们的黑衣人之一。躲在他的家中是安全的，蔡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据郑老三交代，蔡虎每天辰时都会上街逛逛，名为亲民，实则是在观察大街上出门买菜的大小娘子，若是谁家娘子漂亮，轻则被他调戏几句，重则就要被他强娶回家。


    再加上这些天几人打探到的消息，一个计划在吴韵的脑海中形成。


    这天，他带上琴韵又买了一些贵重补品去探望那个老秀才。


    老秀才的家住在离六合寺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里。


    到了他家，只见老秀才的气色好多了，吴韵问道：“贾秀才，你的病好点没？”


    “不行了，大夫说我活不过今年冬天了。咳咳。唉，这都是命。上次要不是恩公你拉我去看病，老朽早就死了。”


    “我们都是被方腊所害，但是归根到底还不是被那些贪官害得？”吴韵恨声说道。


    贾秀才想起了自己被反贼强暴杀死的女儿，悲从中来，声音哽咽道：“谁来为我等小民申冤啊！苍天不公啊！”


    “我来替你申冤，只不过此事很危险，你很可能丧命。”吴韵望着他的眼睛说道。


    “恩公你说，老朽不怕死，只怕冤屈不能昭雪。”贾秀才抓着他的衣袖，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好！我来找你就是为了杀贪官蔡虎，我计划如下，…”吴韵在他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子，详细说出他该做的部分。


    听着他的计划，贾秀才的眼睛越来越亮，答应道：“从今天起，卢姑娘就是我女儿了，能在有生之年再享天伦之乐，我，我希望恩公保护好她。”


    “放心吧。她是我妹子，我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说完，吴韵独自离去，而琴韵则留下来照顾贾秀才。


    琴韵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脑子里不断回忆着西湖上两人四目相对的场景，又闪过了为他疗伤时所看见的那条栩栩如生的黑龙绣身，以及左臂上的四个大字：一诺千金。心想：林大哥一定不会让我有事的，若是那蔡虎用强，我便是死了也不会让他得逞。


    次日，吴韵买通了杭州军械库的一个官员，搞来了一把拉力4石的神臂弩，以他目前的力量刚好可以拉动。这个神臂弩的有效射程大约在300步，他必须要找一个距离设定位置300步以内的隐蔽之所，以确保琴韵的安全，还要考虑到事情失控，他们的退路。


    接下来的几日，燕青等人在杭州城里悄悄打探，寻找这么一处可以设伏的地点。要求能遇到蔡虎，周围有隐蔽房屋可以藏身，不远处要有船只以便于随时跑路。而他则潜伏在贾秀才家附近，偷偷保护他们两人。


    最后定下来，在浙东运河（京杭大运河）的码头附近设伏。


    接下来还要看贾秀才那边的进展。


    七月初，先是吴韵和燕青拜访了在六合寺的武松，三人交谈，主要是燕青把吴韵的怀疑说给武松听，希望他还俗，加入除奸盟，为宋江和卢俊义报仇。武松长叹一声，却道：“鸟皇帝任用奸党，哪里杀得完？哥哥们一心报国，落得个如此下场，还不如归隐山林，逍遥自在。”


    见他心意已决，便不再相邀，只是谈论一些时事，比如杭州知府蔡虎当街强抢民女，如今又娶了第十八房小妾，又比如战后许多杭州百姓并没有得到官府一文钱的救济，不少失去田地和房屋的百姓流落街头，以乞讨为生，而一些与官府有勾结的豪强则趁机大肆吞并田地，强抢民女，广蓄家奴。


    武松叫来一个小和尚，让他打些酒来，要与两人来个一醉方休。


    见他意志消沉，吴韵出言相激：“打虎英雄还惧怕狗官不成，你在这里饮个烂醉，又能如何，心里真的舒服了吗？大丈夫即使要死，也要重于泰山，杀一个贪官保本，杀两个是赚，怕个鸟毛？”


    武松一听，大怒，一拳砸向石桌，只听那石桌竟然咔嚓一声，出现了一道裂缝。当真是天生神力！


    吴韵估计武松的力量没有60，也有50。


    他说道：“天下贪官杀得完吗？”


    吴韵回答：“杀不完。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行事只求问心无愧。我辈习武之人若是不能行侠仗义，与鹰犬何异？”


    武松沉默不语。


    最后几人不欢而散。临别之际，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些光，看了一眼杭州知府衙门的方向就转身回去了。


    隔天，贾秀才带着琴韵来到六合寺上香。


    特意选能被武松看见的时间，然后琴韵跪在佛前轻声抽泣。


    果然武松瞧见，过来询问，姑娘为何要在佛前哭泣。


    琴韵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前日去济和堂抓药时险些被知府蔡虎强暴，多亏了一位英雄相救得以脱身，如今那蔡虎竟然派人来说媒，准备强娶自己，父女俩走投无路，便只能来佛前诉苦，希望菩萨保佑。


    武松心想：菩萨若能保佑，则天下还有不平事吗？只怕你求错了人。


    他叹了一口气，取出一锭金子，给两人，让他们赶紧离开杭州，出去避难。


    琴韵却不接，只说：自己父亲重病在身，不宜远行，她不能抛下父亲一人逃走。


    武松又叹了一口气，快步离开。


    如此又过了几日，这日燕青和吴韵又来找武松，说是两人就要走了，去独龙岗找李应，临别之际请他去城里喝酒辞别。


    没想到，李应刚到六合寺。他自从散伙后，与杜兴在独龙岗做了富家翁，整日里无所事事，前些日子又想起一众兄弟，但剩下的大多下落不明，他只记得武松在六合寺出家，便赶来探望。


    四人一番交谈，李应和武松一样，暂时没有入伙的打算，但是兄弟相聚不容易，自然是要喝上一顿的。


    于是四人就在靠近浙东运河的一处酒楼里喝酒。


    此楼名为太白楼，相传当年李白曾在此楼与他的好友高适辞别。


    四人选了个临窗的位子，望着远处繁华的街道畅饮。


    燕青为李应介绍了吴韵，将他当日在西湖杀敌救人的事说了，只不过救得不是四人，而是他、李师师、墨香三人。


    听闻他的描述，武松、李应大感惊奇，这世上还有人的箭法不比他们的花荣兄弟差。


    几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李白和高适。


    这李白也是诗酒双绝，一样怀才不遇，武松等人大有同感。


    吴韵却说：这李白恃才傲物，本应是江湖中人，却偏偏去混官场，岂有一展才能之时？而那高适，坚忍不拔，心胸广阔，正适合混官场。


    他的话令几人深思。


    接着吴韵趁热打铁，说道：“我等与那李白一样，有一腔报国之心，只是不能忍受官场阿谀奉承之气，倒不如重聚梁山，重举义旗，杀贪官，诛恶霸，护佑一方百姓安宁，不也一样是报国？正所谓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我等聚在一起，必能成事。”


    武松一拍桌子，大哭道：“当初公明哥哥若有此意，何至于落个如此下场？我当初就说招安不是众兄弟的出路，只是公明哥哥一心愚忠，唉！”


    李应与燕青也跟着大哭，吴韵也只能跟着落泪。


    旁边一桌的李师师见状则一拍桌子，痛斥道：“几个大男人，哭个什么，燕云兄弟说的对，我李师师与墨香妹子加入除奸盟，与朝廷奸党誓不两立。”


    燕青也跟着说：“我岂能输给一个女流之辈，死便死矣，我也加入。”


    李应与武松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挣扎之色，主要是他们对吴韵不熟悉，要是再来一个宋江，他们得哭死。


    吴韵看这两人的神色，也大致猜出了他们的心思，本想今天让武松结果了蔡虎，让他没有退路，但是他突然觉得，当大哥的要身先士卒，自己先把退路绝了，底下的小弟才放心。


    宋江不敢杀官，他敢！算算时间，迎亲队伍也该来了。如果没来，他便立刻杀到贾秀才家救人，当然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下定决心，他便拿出随身的包袱，掏出一把神臂弩。


    燕青大惊，林大哥这是要干嘛，这与计划不一样啊。


    武松、李应二人也是不明所以。


    吴韵看着三人说道：“今日一来是辞行，二来是救人。我打听到那狗官今日要强娶贾秀才之女，便打算在这里设伏，射杀狗官后，从运河逃跑。”


    他这番话竟然没有让武松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反而觉得此人心胸坦荡，是个干大事的人，于是说道：“我武二还没有老，还能提得刀，杀得人，林兄弟稍等，我去取那狗官人头回来。”


    李应则心里苦笑，这下子又要干老本行了。


    正在此时，有一队穿红带绿的人马从闹市经过，正前面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穿一身红色喜服。


    后面四个壮汉抬着一顶轿子，轿子后面一队乐班吹吹打打，好不喜庆。


    武松单臂拎着戒刀下楼，一打听，才知道那骑马的就是杭州知府蔡虎，他正在娶第十九房小妾，听说好像是一位老秀才的女儿，生的是花容月貌，有沉鱼落雁之姿。


    武松心想没错了，这位必然是贾秀娘了（琴韵取的假名）。


    这时，有一位年轻人跑来大喊，“不好了，贾秀才死了，被人打死了。”


    这位年轻人自然是吴韵花大价钱买通的城内泼皮，是想以此言坚定武松的杀人之心。


    那武松一听，立刻明白前因后果，这位知府蔡虎前去贾秀才家抢亲，被贾秀才阻拦，派下人将其打死，然后将贾秀娘强掳上轿。


    此时他心中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右手紧握戒刀，直朝着蔡虎冲去。


    而其胯下之马被他的杀气惊吓的止步不前。


    蔡虎惊怒，指着武松骂道：“大胆狂僧，竟敢阻拦本知府娶亲，来人，将他的腿打断，关入大牢。“


    武松跳起，一刀砍断马头，鲜血飞溅，那蔡虎被压在马下动弹不得。


    接着，他快步走到蔡虎面前，举起手中戒刀朝其脖子砍下，一刀断首。


    丢下戒刀，拎着首级朝空中一抛，趁着混乱，抢了琴韵，向太白楼逃来。


    那些衙役这才反应过来，知府大人被杀了，还被割了首级。


    一部人前去抢首级，另一部分人前去追捕武松。


    吴韵在太白楼看得清楚，拍栏大叫：“好！我来做个添头。“


    接着举起神臂弩，单手上箭，对准正在追武松的班头就扣下扳机。


    嗖，箭如闪电，金属质地的箭头打磨的异常锋利，二百八十步外，一下子贯穿了那班头的胸口。


    李应在一旁看得心惊不已，这位林燕云兄弟看上去一副娘里娘气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力气这么大，能将神臂弩单手上弦，这在军中绝对是凤毛麟角。


    其实吴韵只能双臂上弦，他为了装逼，在袖子里扔了个骰子，搞了个两倍暴击，达到了69点力量，这才单臂有七八百斤力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两次掷骰子都只出了两倍暴击，他真想看看出六倍暴击的样子。咦？他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技能？嗯，想必是上个任务给的。


    不过用神臂弩只能一次射一箭，而要是用长弓他可以一次射三箭，这叫做三星连珠箭。试想，一次三箭，箭箭暴击，可比一次一箭要强吧，所以他接下来还是要搞一把长弓。


    话说他一箭射杀那班头后，一众衙役赶紧找掩体躲避，开玩笑，对方有神臂弩，上去就是送死。


    片刻后，武松领着琴韵回到了太白楼，几人从后面下楼，来到早已等待的渔船上，沿着运河向北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