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是有人叛变投靠了官府!待发现这人,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彭聚向二人解释了一番,又咬牙切齿地说道。*随*梦*小*说
“不仅他自己,他的一家老小也都要杀了!”张兄弟也恨恨地说道。刘兄弟也表达了自己的愤恨之情。
他们这样说了几句,刘兄弟又问道“那大哥,现在去那?”整个蒲台县,甚至整个滨州都可能已经不安全了,他们现在去哪儿落脚?或者说,哪里还安全?
“去济南!”彭聚道。滨州的总坛很可能也已经被供出来了,他绝不能回滨州。至于其他地方,他甚至隐隐怀疑整个山东都不安全了,这种情况下他决定前往济南。济南作为山东省城,尽管锦衣卫的番子最多,可百姓也最多,人口流动最频繁。他们把总坛放在济南当然很容易被发现,但就三个人,又只是待一阵,不会被发现的。
三人商议一会儿要怎么前往济南,确定了路线。可他们从西关村跑过来也累得很,今夜也实在没有力气走路了,就在树林中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休息起来。张兄弟与刘兄弟轮流放哨。
彭聚今天十分疲乏,但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又想起很可能已经被供出来的总坛,想起很可能已经被抓起来的妻儿老小,想起很可能正在被严刑拷打的兄弟,心中顿时又涌现强烈的愤恨之情,在心中暗道‘只要我这次能活下来,打听到叛徒是谁,一定不会放过他!”
……
……
“罗千户大人,蒲台县唐家的族长和各房话事人,还有他们的家人都抓来了,一共二十七个人。”就在此时,在滨州锦衣卫衙门门前,上午带领人马去唐家抓人的百户站在一个年纪不大、穿着从五品武官官服的人面前,十分恭敬地汇报道。
“好。不过孟百户,我只是副千户,不是千户。”这人先这样说了一句,又问道“可伤了唐家的人?”
“罗千,副千户大人,下官用长枪伤了几个人,没有人被杀死。但下官这也是迫不得已,唐家族人比下官率领的锦衣卫校尉要多,山东这边又尚武,如果不能一开始就将他们镇住,想把唐家族长等人带走可不容易,没准会不得不杀死很多人。”孟百户辩解道。
“我明白。”罗副千户说道“不过这几个抓来的人可有受伤的?”
“都是些小伤,抓人的时候抓的狠了伤到的。”
“这就好。”罗副千户吐出一口气,又问道“他们可承认了他们是白莲教徒?”
“并未。下官问了几遍,不论是族长唐石鹏亦或是其他人,都不承认他们是白莲教徒。”
“这样啊。看来得让那个人亲自劝说了。”罗副千户嘀咕一句,叫来一人对他吩咐道“你带着孟百户去将他带来的人关进甲字号第三至第六间牢房。”
“是,副千户大人。”这人答应一声,带着孟百户前往监牢。罗副千户又在门前等了一会儿,直到最后一支今晚应当返回的队伍返回,对身旁的百户吩咐几句,转身走进衙门里。
不多时他走到原本本地百户的公房外,经人通禀后走进去,面对屋内只穿着中衣的人躬身说道“下官罗明见过副指挥使大人。”
这个副千户就是十多天之前在京城抓捕何苗与唐赛儿母女的百户。秦松因听说了他在抓捕何苗母女时的表现,觉得他算是个可造之材,就提拔为副千户,又派到山东参与清剿白莲教徒的差事。
“小罗,你不用这么客气。”副指挥使笑着回应一句,对于罗明称呼他为副指挥使没有一丝不满。锦衣卫和平常的卫所可不同,指挥使与副指挥使差别巨大,秦松又当了十四年指挥使积威甚重,罗明若是敢叫他指挥使,他才会大声呵斥。
“多谢副指挥使大人。”罗明又行了一礼直起身子。
“副指挥使大人,从伴晚起,派去蒲台、利津二县的三十七支人马已经全部返回,共抓到堂主一人,香主十二人,另有三十六个家族的族长与话事人。”他又汇报道。
“可是李二抓到了?”副指挥使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笑道“好!白莲教山东坛一共十三个堂主,其中在山东有七个堂。今天白日已经抓到了就在滨州的堂主徐德虎,又抓到了李二。好,好。若是其他各地也都能将当地的堂主都抓到就好了。”
“不过,可发现了彭聚的踪迹?”高兴过后,1又问道。能抓到几个堂主自然好,但最要紧的,还是坛主彭聚。因为朝廷对白莲教的打击越来越严,各地的白莲教因为担心被发现联系越来越少,这使得教主的影响在各地越来越弱,尤其是随着洪武三十年陕西的谋反中当时的教主战死,各地的坛主互相争夺教主之位使得这个位置空悬,教中央的权威越来越弱,各地的坛主实际上在自己的地盘成了说一不二的人物。而在六个坛中,山东坛的实力最强,教徒最多,财富最丰,也因此最受朝廷重视。所以这个1很想抓到彭聚。
“没有。”罗明道“对一般信众,因要尽快将他们送来滨州,尚未审问;可对抓到的堂主李二与各个香主,都严刑拷打他们是否知晓彭聚的行踪。可所有人都说不知道,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是道。又严刑拷打了堂主、香主的亲信教众,可这些人也都不知晓。”
“传下命令,今夜连夜拷问抓来的各个家族族长与话事人,问他们是否知晓彭聚在何处!”1道。但他虽然这样吩咐,可并未抱有期望。这些连香主都不是的白莲教徒,彭聚岂会将自己行踪向他们透露?
“罗明,你说会不会是彭聚已经提前得知朝廷要清剿白莲教的消息,所以提前逃走了?”他又问道。
“1大人是怀疑那些反正之人中有只是假意反正的?”罗明说了一句,想了想道“大人,下官以为不会。山东坛这边,反正之人中只有唐景羽与莫离二人知晓清剿白莲教的计划,可他们二人若是真心仍然忠于白莲教,为何在苏州要杀了相远红反正?当时趁机谋害安王殿下岂不是更好?现在又向彭聚传递消息,对他们有何好处?而且对他们二人的监视一直十分严密,他们也没有机会传递消息。”
“况且,若是彭聚提前得到了消息,为何不告诉其他白莲教徒,只自己逃走?所以下官以为,彭聚应当是巧合之下不在滨州,而非得到了消息。”
“或许是他离开滨州后得到的消息,而且得到消息时离着计划发动只有极短的时间,来不及告诉旁人。”1又提出了自己的猜想。他随即道“当然,我不是怀疑唐景羽,他在京城这八年多一直是我负责监视他,知晓他非常疼自己的女儿,疼到都不在意是否有儿子,夫妻关系也十分和睦,不会假意反正让妻儿陷入绝境。但莫离,”1顿了顿,没有继续议论莫离,而是又道“况且因为时间紧急,也来不及从南方调太多锦衣卫北上,大多校尉和卫所将士都是山东人,只是不是滨州人。他们中或许也有人已经成为白莲教徒,暗地里传递消息,恰好被彭聚头一个知晓。”
罗明没有说话。虽然1说的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几率太小了。就算本地的锦衣卫和卫所也已经被白莲教徒渗透,但他们根本没有时间传递消息,很容易被发现;即使消息传递出去,又碰巧头一个被彭聚知晓的几率更低,甚至比白莲教现在起兵造反推翻大明的几率还低。
1自己也知道说的这种可能几率太小,也没有继续说,只是吩咐道“你下去督促再对两个堂主和十多个香主严刑拷打!一定要撬开他们的嘴!本官允许你们使用任何手段!就算打死了也有本官担着!”
“是,1大人。”罗明答应一声,见他没有旁的话吩咐了,想了想说道“大人,适才大人吩咐了对抓来的各个家族的族长也严刑拷打。”
“本官适才确实这样吩咐过。”
“大人,那唐家与莫家的族长也要严刑拷打?”
“唐家与莫家?”1沉吟一会儿,说道“既然莫家有人是香主,那就不必拷打族长了,只拷打香主便可。至于唐家,先不要拷打。我这就派人传唐景羽到滨州来,由他自己劝说自家的族长。”
“此外,对抓来的唐家众人,命校尉不得私自侮辱、殴打他们;对唐家族长与唐景羽这一房的话事人,多给吃些饭,省得明日唐景羽过来的时候没力气说话。”
“是,1大人。”罗明答应一声,转身退下。
……
……
“爷爷,开饭了。”一个岁的孩童手里端着饭碗,靠近唐石鹏身旁,说道。
“好。”唐石鹏微笑着从自己的孙子手中接过饭碗,又夸了孙子一句,开始吃饭。他一动筷子,牢房内的其他唐氏族人也开始动筷子吃饭。监牢里给的饭并不多,又一点儿油腥都没有,众人肚子里都饿得很,吃起饭来狼吞虎咽,什么也不顾了。
但有一人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饭,又看了一眼其他人,一边吃饭一边挪动到唐石鹏身旁,轻声说道“二叔,有古怪。”
“有古怪?景炎,什么古怪?”唐石鹏年级已经大了,吃的不像年轻人多,也不太饿,听到他的话放下筷子问道。
唐景炎说道“二叔,今天早上侄儿就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好像狱卒给咱们家人的饭菜,比给其他人的要多。早上的时候侄儿因当时也没有多看,还不确定,中午在狱卒分饭菜的时候盯着看了一会儿,他给咱们家人的饭菜确实比给其他人的要多。”
“而且,从昨晚上起,各个家族的族长都被带走严刑拷打,只有二叔你虽然也被带走了,但只是被问了几句话,没有被拷打。”
“你想说什么?”唐石鹏问道。
“二叔,侄儿想说,是不是,咱们家人有人偷偷投靠了官府?”唐景炎用非常低,只有他们两人听得清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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