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退役官宣的高潮，杨栢安这么些年已经见了很多，心里也从难过和遗憾逐渐变为了祝福和接受。


    但在隔离时得知于小雨退役的消息，她还是懵了一下，一时间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大概和得知香香退役的时候差不多，脑子里先是一片空白，不敢相信和酸涩感接踵而来，牢牢占据她的思绪。


    其实于小雨退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张昊因伤休赛退隐后，她没有找到合适的男伴。这就是双人以及冰舞选手在花滑这条路上更困难的因素：冰面上是两个人，是一双翅膀，缺了一个就无法飞翔。


    于小雨是杨栢安青年组时进入集训队认识的第一位选手，也是当时非常照顾她的姐姐。虽然因为项目不同的关系，两人的联系看起来不是那么密切，但也正因此，她们会很交心地谈一些问题。


    加上原本杨栢安就和黑队的队员熟悉，于小雨当时和金杨搭档，也迅速打成一片。


    去年杨栢安在朋友圈转发过一条唐绮宋安临的采访视频，无意间激励了当时处于迷茫时期的于小雨。


    那条采访很简单，就是问如果她们没选择运动员这条路，她们会是什么样的。宋安临说可能会去参军，因为她哥哥也是军人；唐绮说可能是厨师吧，她其实蛮喜欢做菜的。之后宋安临还补充，说她之前住院的时候还想过退役，然后干脆跟着丹哥的脚步做羽毛球推广。


    几乎算得上无聊的对话，但给了于小雨离开这让她又爱又恨的冰面的一点点勇气。


    “我相信，只要不放弃，继续努力丰富自己，心中的这份渴望总有一天会被满足，未来一定还会有新的机遇出现”。


    “我依然会用不同的方式活跃在花滑舞台，给大家带来新的欢乐与惊喜。”


    杨栢安在那条微博下面敲着键盘删删减减，最终只打出了一句话：


    “无论在哪里，相信小雨姐都会有精彩的生活~祝小雨姐飞向更广阔的天地，向着远方扬帆起航！”


    于小雨回复她“谢谢祝福，安安奥运加油！一举夺魁！”


    提到奥运，就不得不提到奥运赛季国内的名额选拔积分赛。


    一反常态，这次的奥运积分规则竟然没有像上次那样很快公布。杨栢安去问庞清，对方回她“可能要到年末”。


    别人的回答可能是搪塞，但庞清绝对不会。


    所以杨栢安带着于小雨退役的难过以及一肚子的疑惑开启了新赛季的节目编排。


    奥运赛季的新节目越早编排越好，更不用说要通过网课这么低效率的沟通，还是和一位之前没有合作过的编舞师。


    说没合作过其实也有点不对，毕竟她去之后第一个赛季的自由滑，后续的编排更新都是jeffrey在帮忙，劳瑞忙着给集训队那边编舞，大手一挥就把他的名字加到了杨栢安这套节目的编舞里。


    于是杨栢安这个赛季拿着这首巴赫来找他的时候，jeff没有拒绝。


    奥运赛季不光是选手重视，编舞也很重视 ——这关乎四年来唯一一场奥运会的整体呈现效果以及裁判的打分，也是一个打出自己招牌的好时机。


    所以杨栢安的编舞受到了玉成的分外重视，加上现在玉成就她和白露两位国际赛选手，时间安排都是紧着她俩来。


    李万风在首钢跟着队里集训，时间不太好调整，就在晚上编排，杨栢安就主动倒了时差凌晨训练和编舞。


    编舞被网课拖慢的进度也被杨栢安一次又一次的反复练习琢磨追上了。


    除了新节目，杨栢安的舞蹈、体能、滑行等等都不能落下。jeff一天会和杨栢安视频两三个小时，她会把视频录下来，在网课的上冰练习过后继续挤出时间，再跟着视频里的内容练习一遍。


    于是在五月中旬，杨栢安新节目就排得差不多了，布莱恩教练那边也第三次发来了“旅行禁令可能于下个月解除”的消息。


    没有犹豫也没有耽搁，杨栢安第三次准备好了相关的材料，随时准备提交出国申请和签证，还顺便询问了一嘴朱易训练的情况。


    “还不错吧，也是一直有进步。”布莱恩教练脸色如常，“她的滑行和旋转还有很大进步空间……安，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到达你这个高度的。” “我就是随口一问。”杨栢安有些哭笑不得。


    杨栢安自认不是什么大度的人，白露为什么不能升组，虽然协会的骚操作占大头，但这位也算是一个原因。


    出于礼貌关心一下罢了，不能再多了。


    “纪平选手不是这个赛季也要过来吗？怎么样？”杨栢安又问。“因为疫情的缘故还在洽谈，”布莱恩的语气听不出什么，“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估计七月就能到吧。”


    作为国际化俱乐部的，会有不同国家的选手加入，自然不乏存在竞争关系的选手。比如之前的梅娃和杨栢安，也比如现在的杨栢安和纪平梨花。


    所以当这些选手加入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征求选手的意见。当然杨栢安的情况更特殊些，她本人同意基本没什么用，纪平梨花要想进来得和中国队的教练组谈。


    去年这个时候就是三方掐架，杨栢安的同意意见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这次你选站有什么想法？”布莱恩决定换个话题聊聊，“要不要直接选美国和加拿大？你要是能过来，就不用担心新冠不能入境的问题。” “不用不用，”杨栢安赶紧摆手，“我不是很习惯赛程这么密集。” “但是你需要顶着时差。”布莱恩提醒。


    “第一站肯定是在美国和加拿大选，还有一站……” “要不去法国站碰个运气？”布莱恩开玩笑，“奥运赛季的法国站说不定有运气加成。” “……不了，要不还是日本站吧。”杨栢安发誓非不可抗力绝不去法国比赛，“我不喜欢那边的冰！”


    什么？你问俄罗斯？大鹅现在女单都卷成什么样子了，杨栢安自认为没必要在奥运赛季没苦硬吃。


    师徒二人很默契地避开了中国站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