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得火热,谁也没注意到身后文野的手。
「妈,吃苹果么?」文野加大了一点音量。
这是文修竹的妻子停了下来,看向文野。
小孩儿也停住玩球的脚步,笑着指着文野手里的苹果。
「妈,苹果削好了,要尝一尝吗?」文野撑着笑,对着文夫人的背影举着手里的苹果。
颇有一种她若不理,他就一直这么拿着的架势。
文夫人连头都没有回,笑眯眯的看着儿媳:「裕宸的地产项目你也有参与么?」
文修竹的妻子一面看着文野一面不得不回答母亲的问题:「嗯……是。」
不知道两人这又是犯了什么毛病,一个非要给,一个非不接。
默默地赌这一口气,完全没有意义的较量着。
二少爷的一句话像是落进了湖水里,飘飘然没有声响。
空气安静得都快凝固了。
文野笑了一下,狠狠把手里的苹果掷向远处的垃圾桶。
「砰」的一声。
苹果砸坏了垃圾桶里的塑胶袋,碎在垃圾桶底。
这阵仗,不光差点吓哭小文文,就连文修竹的妻子也吓得不轻。
这时佣人过来送点心,文野响亮的朝她打了个响指。
这一声放在此刻还算安静的客厅可以说非常扎耳。
「我手忙着,」文野指了指手机,「想吃车厘子。」
说完往沙发上一倒,双臂撑着靠背,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再名贵的西装也藏不住骨子里的流氓味儿。
「过来餵我。」
年轻的佣人脸红踟蹰,文修竹的妻子疑惑的朝这边看过来,文夫人若无其事的逗着小孩儿玩儿,背却微微有些僵了。
文野朝嫂子那边看了一眼:「怎么了?」
文修竹的妻子亦是大家出身,早知这人最是混蛋,处事作风不干不净,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完全不想和他有过多接触。
或者准确地说,是不敢。
好在此时文修竹及时进来,「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文修竹的妻子放开小文文,小声把方才的事情告诉文修竹。
文修竹指着文野:「你幼不幼稚?大过节的,在这儿耍什么脾气?惊动了爷爷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文野站起身,正好比文修竹高了一头,「就他妈你成熟,你永远都成熟,怎么可能惊动爷爷,有你这个宝贝孙子在这善后,我怕什么。」
「你!」文修竹也有点激动。
「文野。」这时文夫人发话了。
她缓缓站起身,水绿色的旗袍在水晶吊灯下泛着莹莹的光:「这个家,你能待就待,不能待,就赶紧滚。」
文野咬紧后槽牙,隐忍许久忽而笑起来。
然后往沙发上一坐:「当然能待,老子还就不走了,不知道噁心的是谁。」
就连喜怒不形色的文夫人也露出怒意,转身上楼,文修竹指着文野,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你啊你啊,你就惹祸吧你!」
文野懒懒的倚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文文跟着妈妈一起上楼,偌大的客厅一瞬间只剩文野一人。
他坐了一会儿,俯身拿起水果刀,专心致志的削苹果,一个又一个,仿佛这是一项极其有趣的事情。
比楼上的和和美美,有趣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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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程岁安从梦中醒来,觉得天花板在不断旋转,身子重得很,嗓子直冒烟儿。
全身的肉连着骨头一块儿疼。
感冒没好,反而更严重了。
程岁安重重嘆了口气,气儿没吸好,又咳嗽两声。
习惯性的摸了下身边,床空空的,摸不到边沿,缩回手,枕头上放着手机。
一条消息也没有,朋友圈的小点显示一个陌生的头像,程岁安以为是文野新换的,点进去看了一眼,发现是蔺川,之前刚加上,还没来得及屏蔽他的朋友圈。
蔺川发布的是一条定位,在平城机场。
可能是十一假期过来玩吧,程岁安慢吞吞的想。
找了一圈,文野也没有发动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在做什么。闭上眼睛,眼看又要睡着,程岁安督促自己起来,要是这个时候睡下去,醒来必定更难受,万一睡昏死过去都没人知道。
万一文野哪天回来了,发现她昏了几天没洗澡,一定觉得她脏**,碰都不肯碰一下的。
程岁安努力支撑着自己,掀开被子坐起来,找到昨天吃的那感冒药,正要往嘴里送,瞥了眼日期,竟然过期一年了。
程岁安把药放下嘆了口气,昨天昏昏沉沉看也没看就吞下去,怪不得没有什么用。
她量了□□温,三十九度六,程岁安吸了吸鼻子把体温计放回去,任命的换衣服出门去医院。
十一的天气,程岁安穿着两层厚厚的毛衣走在街上,着实惹了不少回头率。
她没敢开车,现在睁开眼睛看东西都有点费劲,直接叫了车去的,给自己挂了号,找到对应科室坐在外面安静的等。
蔺川穿一身惹眼黑风衣,走在一群白大衣中间,最前面是两位年纪看着比较大的医院领导。
他们正低声说着什么。
往科室内走的时候,蔺川目光一扫,紧接着停下脚步,确认了一下。
远处缩着的一小团毛茸茸,似乎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