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豫和韩优并肩走在路上，沈学程开着车缓缓跟在后面，对面魏承他们急匆匆跑来，看见杨豫，上来问道：“怎么样了？我们刚接到电话”


    杨豫指了指身后，你们去帮帮忙吧，看能干什么就干点什么？


    魏承点点头，看着杨豫：“你没事吧？”


    杨豫摇头：“我没事，你们上去吧”


    魏承扭头和韩优点了点头，招呼着兄弟们上楼去了。


    韩优问他：“以后她怎么办，她的叔叔伯伯能管她吗？”


    杨豫低着头：“没人管就我来管，总不会让张校长在天之灵不安的”


    韩优低下头，陪着他走路，两个人都没了说话的兴趣。


    先给韩优送回学校，杨豫坐上车回了家，孔丹穿戴整齐，正要出门，杨豫下车问：“你干什么去？”


    孔丹回头见是他：“去张校长家看看啊，正好你回来了，咱们一起去吧”


    杨豫拉着她进门：“你不用去了，我刚回来，咱俩的挽金已经送到了”


    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呆呆的想着心事，不知不觉眼泪流了下来。


    孔丹把他头搂在怀里：“不要伤心了，张校长一定不希望你们这样”


    杨豫抱住孔丹痛哭流涕，眼泪鼻涕都蹭在她衣服上了。


    第二天一早，杨豫和孔丹早早起来，穿上黑色衣服。沈学程的车已经等在门口，梁艳说：“杨豫，我们要不要送一个花圈？”


    杨豫说道：“公墓门前应该有卖的，到那边再买吧，丹丹，你帮我记着点”


    到了张校长家楼下，大家基本都到了，本来摔盆打蟠应该是子侄，但是张楠坚持要自己来，众人争不过她，只有随她去了。


    灵车开了过来，张校长的侄儿先上了灵车，又有几个亲戚上了车，灵车司机喊：“还少一人，谁来”


    张楠站在车门口，瞟了一眼杨豫，杨豫喊道：“我去吧，我是他的学生”


    对孔丹说：“我去灵车上，你们坐我们自己车，学程哥，开车注意安全”


    孔丹给他整理一下仪容：“你也小心点”


    杨豫点点头，转身上了灵车，灵车启动，张楠一边往窗外洒纸钱，一边哭。


    杨豫抓起一把纸钱，洒出窗外，看看灵车中央的棺材，想起当年张校长一力邀请自己来京师的情景，如果当时自己真来了，那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看看前面的张楠，眼泪汪汪的，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殡仪馆里，遗体要推去火化的时候，张楠拼命拉着推车不松手，放声大哭不止，谁劝也不听。


    杨豫顾不得别的，上去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背：“楠楠听话，让爷爷安静的走吧”


    张楠哭得要背过气去：“爷爷要走了，不要楠楠了，我不要爷爷走”


    杨豫红着眼圈，把她手握在自己手里：“爷爷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他要去天堂了，楠楠，你不愿意让爷爷去天堂吗？”


    张楠松开手，抓住了杨豫衣服，伏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一生洒脱，从来都是微笑着的张校长走了，最后只剩一捧骨灰，张楠捧着骨灰盒，缓缓放进墓穴里，墓穴盖子缓缓合拢，张楠站在墓碑前喃喃自语，孔丹韩优裴姝陪着她。


    杨豫慢慢走回来，又跟沈学程要烟，沈学程递给他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陪着他抽，问杨豫：“这姑娘以后怎么办？”


    杨豫看看墓碑前的张楠，吐了一口烟：“我管她下半辈子，学程哥，我实在不能看着不管”


    沈学程点了点头：“你这话说的没毛病，怪可怜的”


    孔丹走过来，看见杨豫抽烟，一把给抢过来，扔在地上：“不许抽烟”


    杨豫问道：“还在告别呢？”


    孔丹点点头：“劝了几次也不肯走”


    杨豫点点头：“让她呆一会吧，她和爷爷感情最深”


    孔丹说道：“她那几个叔叔伯伯，没有一个说要给她接过去的，真是不像话。”


    杨豫看着天空：“这世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什么人都会有”


    孔丹问道：“那她以后怎么办？”


    杨豫看着孔丹，张口要说话，孔丹笑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以你的心，一定会负责到底是不是？”


    杨豫把孔丹抱进怀里：“谢谢你理解我”


    孔丹悠悠的说：“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我是你妻子，我们是一体的。”


    张校长家里，张校长桃李满天下，却一生清贫，收拾遗物的时候，一共发现两本存折，一本三万，一本一万，三万的存折里夹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给楠楠的嫁妆”


    张楠睹物思人，痛哭不止，裴姝陪着她哭。


    韩优搬着一个大纸箱，里边全都是学生的来信、奖状、照片，张楠看一张哭一次。


    杨豫从门外走进来，蹲在地上：“楠楠，你晚上先去我那住吧，在我那住几天，你想回来再回来。”


    张楠不理他，坐在地上继续收拾东西。


    裴姝说：“去我那也行，我爸新买的房子，楠楠，跟我去吧”


    张楠摇头：“我那也不去，我要留在家里”


    杨豫和裴姝对望一眼，同时摇头。


    接下来的一周，杨豫都没怎么看见张楠，就算在学校里看见，张楠也躲着他走，直到有一天，杨豫看见她和一个男孩有说有笑的迎面的走过来，张楠抬头看见他，忽然伸手挽住了身边的男孩，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擦身而过。


    杨豫回头看着他们渐渐远去，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重重叹了口气。


    孔丹的礼服已经做好了，他们过几天就要去申城参加颁奖典礼了。


    这天中午，杨豫手机响了，看来电是裴姝，接通又是三个字：“来酒吧”


    杨豫哭笑不得，出门打车过去，推开门，裴姝穿着一身平时的酒吧工作服，站在吧台里。


    杨豫走过去笑道：“裴大小姐找我来干什么？又过生日？”


    裴姝冲着角落里扬了扬下巴：“她在这一上午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杨豫回头一看，张楠缩在角落的一个卡座里，面前一杯酒。


    杨豫问：“她怎么了？”


    裴姝颠了颠肩：“我怎么知道？要不还能叫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