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为说道：“只要咱们的药铺开起来了，日后难免需要面对各种阴损的招数，这个原本光鲜的汉子能流落至此，那么算计他的那个势力同样会吸咱们的血，我们即使不帮他，也难逃算计。而且，不能因为担心对方使阴招，我们就不干应该干的事儿了，对不对？”


    宋志毅露出一脸笑意：“方老说的是！那就听方老的，反正只要有我在，咱们可以在小镇上横着走，希望那些家伙别自找麻烦。”


    看着宋志毅的笑容，方有为在宋志毅肩膀上捶了一拳，笑骂了一句：“臭小子，考验我呢。”


    宋志毅嘿嘿一笑。


    两人回到屋内，方有为说了自己的打算：“我和志毅小兄弟想在镇上开个药铺，需要人手帮忙，你来药铺里打个杂，一个月的工钱就按照二两玉石来算，不知道够不够？”


    汉子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儿，沉吟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妇人开口道：“相公，咱们不能坑害了恩人啊，你就说实话吧。”


    汉子吐出一口气，讲述了这些年来他的经历。


    汉子名为张函，出生在富足的张家，家族掌管着大片的粮田，并涉足了矿业，是镇上最强大的两个家族之一，另一个强大的家族是于家。张函求购游蝠丹的药店便是于家的产业，华衣男人是于家的嫡系掌权人之一。


    张家虽然富庶，却与人为善，广受镇上人爱戴。而于家却恰恰相反，对下人苛责，于家子弟骄横跋扈，还时常行欺男霸女之事。


    张家曾出手干预了于家的一些肮脏勾当，张函还因为阻止于家子弟的霸道行径而将对方打伤，两家的关系越来越不睦，当时的镇长还算正直，会在关键时刻警告一下于家，并对两家的关系做相应的调解，所以当时两家的关系表面上没有那么糟。


    大概在二十年前，新的镇长上任，为了谋求利益，与于家不谋而合，暗地里互相勾结，做了不少龌龊事。于家在镇长的帮衬下，开始算计张家。张家拿到了镇长和于家触犯苍原国法律条令的证据，在前往边城向城主递交证据的路上，被镇长和于家联手埋伏，证据也被抢走了。


    自此，镇长和于家直接对张家明了牌，还不停抹黑张家，不明所以的老百姓们对张家微词渐起，而于家则适时地对百姓们表露出友善的态度，两家的风评在奇山镇渐渐有了逆向发展的趋势。


    张家的家主，也就是张函的父亲，早年为了救人与妖兽搏斗，身体留有暗疾，被镇长和于家算计得气急攻心，卧床不起，需要一些珍贵的药材救治，而药材基本上都在于家的掌控之中，张函不得以冒险去往边城购药，回来时老爷子已经离世。张函带人去于家讨说法，被镇长带着护卫联合于家之人击退，张函被打了个半残，多处经脉被废，失了中阶修身境的修为。


    镇长和于家借此事发难，大批的侵占张家的粮田和矿藏，导致张家四分五裂，没落下去，张函成了张家的罪人，被赶出家门。


    张家这么多年来靠着仅剩的几亩粮田和小生意，在于家和镇长的挤兑下过活，两方也没再太过为难张家，油水都被他们瓜分完了，他们可不想逼着张家众人鱼死网破，而且饶过了张家，还给于家和镇长留了个善良的好名声。


    张家的佣人和护卫基本上都离开了，张家人搬离了宽敞气派的祖宅，剩下的二十几口人挤进了一个四合院。张函和张家人从此便没了往来。


    于家给张家留了一口气，却不想给张函活路，屡次三番找张函麻烦。张函则一直想着找到于家和镇长勾结的证据，对于家的刁难侮辱他都忍了下来。


    张函的妻子高氏是他多年来生活中的唯一光芒，高氏在张函受伤、落魄时，始终陪在他的身边，悉心照料着他，不离不弃，即便他们流落到了如此地步，高氏也从未有过一句怨言。高家在奇山镇虽不如于家和以往的张家，但也算是有头有脸，高氏当年可以选择离开张函回到高家，她却毅然选择留在张函身边。高家则迫于镇长和于家的压力，把高氏逐出了家族。


    夫妻二人这十几年来饱经风霜，基本上没了战力的张函在经过授意的地痞流氓骚扰之下，只能拿出拼命的狠劲儿保护妻子。张函为了养家糊口，没什么手艺的他只能到处帮人打零工、干体力活，雇佣他的人害怕遭到报复，只能偷偷地给张函些活计。高氏为了缓解张函的压力，也做些丫鬟佣人做的事儿，后来听说银叶鱼很有市场，她就捡了一张破旧的渔网，学着别人去河里捕鱼。在两人的努力之下，这两年他们的生活终于有所好转，除了维持基本生活的开销后，还有一点儿结余。


    近些日子，游蝠猖獗，张函就让高氏歇息一阵子。高氏在得知银叶鱼的价格翻了好几倍之后，决定冒险去捕一次鱼，结果就被游蝠给咬了。张函为了救高氏，跑到镇上唯一一家有游蝠丹卖的于家药铺去求药，就发生了方有为和宋志毅看到的那一幕。


    听完了张函的讲述，简陋却整洁的破旧屋子里一阵沉默。


    还是小野发出的哼哧哼哧声打断了众人的沉默，方有为看了眼宋志毅，宋志毅微微对他点了点头，他才开口道：“没关系，你就来我们药铺打杂吧，这二两玉石就算是先预付给你的工钱，不过我们刚入了镇子，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张函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我抱着侥幸心理去另一家药铺求药的时候，那家药铺门口好像贴着转让的告示，就在主街的尽头，两位恩公可以去看看。”


    “哦？那好，你先在家里好好照顾你夫人，我们安排妥当、药铺准备开始营业之后，我会通知你。”说着，方有为取出几颗调理气血的药丸递给张函，“每日两颗，六个时辰一颗，最好在饭后服用，有助于气血恢复。”


    方有为的举动把张函感动得热泪盈眶，高氏也尝试爬起来感谢方有为，被方有为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