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来临前的黑暗总是比入夜后要更清寂许多,就连周遭郁郁葱葱的林子所发出的树叶沙沙声都愈发明显,拨开茂密的嫩绿枝叶,藤蔓上的嫩芽从脸庞划过,像是临近耳边的低语,磨人心神。
一盏冒着青色火焰的小灯笼便是这浓雾林子里唯一的光亮,顺着雾气飘走的方向,一路将紫眸姑娘一行三人带回山顶。
“江大人你终于回来了!有一阵子未见你了!这一路可还顺利?”
面带黑色描银线面具的左史像是算好了时辰掐点一般,刚好等在那里,他的语气十分轻松。对着紫眸姑娘寒暄一二。
紫眸姑娘并未言语,只是点头行礼后便往东边飞身而去。
“果真是半路遇上十号啊!收到雀鸽的消息我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们脚程如此之快!我刚到,你们就回来了!不过你二人也算辛苦了!只是尊主的气可不是那么快能消的哟!”
左史的语气像是对孩子一般,他看着紫眸姑娘离去的身影,转头道“想回二号位置,还要继续努力!”
“非鸢,非鹑明白!”身形如孩童的两个男童稚气答道。
“非鸢要努力!”
“非鹑也要努力!”
“这才对啊!往后你兄弟俩可不能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与对方置气,不理对方了啊!若再如此,那尊主的气还怎么消呢?对吧?”
“是!左史大人说的对!我们以后一定不吵架了!”非鸢,非鹑这两孩童纷纷点头赞同。
“呵呵,那便好!二位既然已经回来,那就回朝凤屋好好休息吧!吃食已经着人备下了!”
“多谢左史大人!”
卯时二刻已过,初阳缓缓爬上山峰的沟壑处,还未显现。周身的云彩已经在其感染下褪去清灰色的外衣,渐渐泛着鱼肚白的天空中正团座着绵绵软软厚厚的云团。
“今日有朝霞啊!又是个晴朗之日!月白兄,茶没了!我去打点山泉水来啊!”
一处崖边的庭院中,两个男子坐在竹林旁的六角亭子里对弈,两旁的烛台已然烧尽了七八根。一身着蓝色参银线织锦宽外袍,袖口和对襟处是雪白色珙桐花纹的男子。
他起身弓腰吹灭了两旁剩下的几根残烛,身后披散的半束灰白色长发顺势垂往肩头垂落,他也没有在意,而是继续提着铸铁壶往西边屋子走去。
坐在棋盘边的另一男子身着月白色长袍,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出声。他眼附白纱,灰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未束发。修长的手指正端着茶盏认真的品着茶,侧头往西边屋子瞧了眼,嘴角一抹不经意的上抬。
“水来了!月白兄,咱们继续吧!”
“此局已定,你还要继续?”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淡淡的道。
“不是吧?我瞧着此局还未可知啊!”
“那现在呢?冥忧兄?”
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执黑子的右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洁净整洁的指甲修理出一个好看的半圆,青筋隐在手背上若隐若现。随着黑子落下,整个棋局显而易见,又输了!
我怎么又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