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眼泪啪啪掉得更凶,哭得万般楚楚可怜。
「我一直以为,大家既然一同出行,就该互相照应。我刚才主动打头阵,便是一心想护着大家,可万万没想到你们却拿我当猴儿耍,放我一个人去冒险。这算什么?人心怎么能冷漠至如此地步!」
崔桃听到萍儿这般委屈地抱怨,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这一笑,立刻引得萍儿的眼睛含泪带怨地瞪向她,
「当初你在背后恶意揣度我、说我坏话,撺掇王四娘憎恶我的时候,难道就没问一问自己『人心怎么如此』么?」崔桃好奇地问。
「噗哈哈哈……」王四娘本来被萍儿这副矫揉造作的哭相给噁心坏了,却听崔桃回应这一句,顿时给她痛快坏了,让她快笑疯了。
萍儿羞愤交加,越想越觉得崔桃在记以前的仇,所以刚才趁机报复她,故意不喊她。
张望赶紧劝大家别吵了,对萍儿解释道:「其实萍娘子刚走上去的时候,崔娘子喊你了,但你好像没听见,再喊便不大行了。你那模样很像是中了迷幻阵,当时你只有半截脚踩在石阶上,若一旦惊着你了,令你受惊致后仰跌倒,再顺着石阶滑下来,你八成会颈骨折断,便是不死也会瘫了。」
张望的话令萍儿瞬间傻眼,原来人家顾及她了,是她一开始小心眼,语气不好地乱责问。萍儿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好丑陋,没脸去面对崔桃。她憋住了眼泪,尴尬地低着头,极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窘迫得无以复加。
一时间山坳里安静了,只有鸟叫虫鸣,连王四娘都闭嘴不笑了。
萍儿明白大家安静下来的意思是什么。她深低着头,忙作揖对崔桃鞠躬致歉。
「你能闭上嘴,便是对我最好的道歉了。」崔桃说罢,倒没心思继续在萍儿身上,而是不停地在环顾周围的环境。
王四娘马上警惕起来,赶紧凑到崔桃身边,慌张地问:「难道又有什么危险?」
萍儿也跟着紧张起来,抓紧手中的剑。
张望疑惑地学崔桃那样,也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哪里有什么改变后,便眼底淡然了。
「你们说这山里长蘑菇么?」崔桃目光凝重,突然发问。
王四娘、萍儿、张望:「……」
「野菜倒是有,刚才过来的一路我都有看到。」崔逃接着感慨道。
王四娘、萍儿、张望:「……」
崔桃见他们三人都不吭声,纳闷地瞅向他们:「这都到晌午了,你们难道不饿?」
「本没觉得,但听你一说我也觉得饿了。」王四娘揉了揉肚子,随即恍然意识到,「唉,咱们应该买点干粮带过来!怎么把这么重要的是给忘了!」
「谁想到会困在阵里头,也没人提前跟我们说过。」萍儿小声嘟囔一句。
张望回看一眼萍儿,有点感觉萍儿好像在怪他,怪他一开始没把话说明白,才导致她们没准备吃食来?这会儿他才终于明白了,为何刚刚崔桃要对萍儿说『你能闭上嘴,便是对我最好的道歉了』。
「带干粮做什么,到哪儿吃哪儿,那才叫能耐。那边有水,生完火,就近找些蘑菇野菜或打两个活物来,自然就有吃的了。」
崔桃指了下东边山根底下的小水沟,那里有泉眼,水一直从水沟里冒出来,往周围流淌,量不算多,但足够四人午饭所需了。
泉眼附近就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泡桐树,树叶尤其大。崔桃先折了三片这比人脸还大的桐叶,分给萍儿和王四娘各一个,她也留一个。她们三人负责去采蘑菇弄野菜,张望负责去捡柴点火。
「记住别往山上去,就顺着这座山的山根走。」
大家应承,各自去寻东西。
萍儿窘于跟崔桃一起,而王四娘现在就爱跟着崔桃一起。所以萍儿就自己往东去找,崔桃和王四娘则往西走。张望就近捡柴,堆在地中央。
王四娘常年住在山寨,认蘑菇、野菜都不在话下。许是这片山常年没人入内的缘故,特别富饶,野菜四处都有,随便找找就发现了七八个粗腿蘑。别看只有几个,这蘑菇个头长得特大,一个的量顶至少普通二三十个小蘑菇。大的都可以比人脸长,这蘑菇便如其名,菇腿儿粗壮得跟大鸡腿似得,口感也没得说,很有嚼头。但只有腿儿好吃,菇盖的味道就很一般了。
王四娘把采来的蘑菇和野菜都用大树叶包好,便要高兴地告诉崔桃这些应该够大家吃了。却忽见一直盯着前面草丛的崔桃突然转头,用手指抵在嘴唇上,示意她别出声。
王四娘马上闭嘴,先把蘑菇放在了地上,然后悄悄地凑到崔桃身边,顺着崔桃的目光望去,便见一肥硕的兔子正猫在草丛里吃草。
王四娘马上用手势示意。她来抓,她可有经验了。
王四娘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越过草丛,谁料突然脚下一跌。哪知道这草丛里有个坑,上面长着一层厚厚的荒草,根本叫人察觉不到。王四娘这一跌便声响大了,惊了前头的兔子,兔子立刻朝山上的林子里逃窜。
王四娘懊悔莫及,恨得直拍大腿,却忽然感觉耳旁有什么东西飞过。等她定睛再看的时候,那只逃窜的兔子竟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王四娘赶紧奔过去,揪着兔耳朵拎起来,发现这兔子还没死,只是被打中了脑壳儿,晕过去了。
「好功法!」王四娘惊嘆不已,问崔桃这一招飞弹石子儿的功夫叫什么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