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在这点上倒有几分相似。」
崔桃便更好奇想要见一见这位简明月了。
杂趣楼于掌柜备好了雅间,邀请韩综和崔桃在屋内休息,稍等片刻。又命人上了好茶好点心,可见都是看在韩综的面子上。
崔桃抿了一口茶后,对韩综道:「不好喝。」
韩综怔了下,跟着抿了一口茶,「味道是差了点,我让人去我车上取些好茶来给你煮。」
「我看这杂趣楼挺气派,怎会没有好茶?怕是你韩二郎的面子不够。」崔桃嘆道,随即问韩综要不要打个赌,若他去找那于掌柜质问,他定会有更好的茶上来。
这是生意人常有的行为,韩综倒不觉得杂趣楼的于掌柜有此作为,算什么稀奇。但能跟崔桃打赌,不管怎样输,他都愿意配合。
韩综应了好,这便打算把于掌柜叫来。
「你去跟他多聊会儿,我觉得这里有点怪,想这层转一转。」崔桃故作神秘地环顾四周道。
韩综应承,这便下楼去了。烛照本也要跟着,却被崔桃安排守在二楼的楼梯口望风。烛照见韩综没有反对的意思,自然依言行事。
崔桃象徵性地在二楼瞧了几眼后,就踱步到烛照身边,问他韩综平日里都喜欢吃什么菜。
「蟹酿橙,罂乳鱼。」烛照告诉崔桃,「二郎每隔一段时间必会吃这两道菜。」
「这两道菜可讲究,在汴京许还算容易得。但他在邓州的时候,也能吃到这些么?」崔桃问。
烛照摇了下头,表示他没去过邓州,故而也不清楚。
「不是自小就跟在他身边伺候,怎出门却不带上你?你身子不好?」崔桃故作惊讶问。
「二郎游历之时,喜欢独来独往,鲜少会带上府中人。」烛照回道。
崔桃正要再问,就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
韩综回来了。
韩综笑问崔桃:「可瞧出什么端倪了?」
「当然。」崔桃自信地应承,指着二楼西面最尽头的那间房,告诉韩综那里有问题。
韩综讶异地挑了下眉,随即走向崔桃所指的房间前,没感觉到有何特别之处。他扭头看了一眼崔桃,直接推开了门。
崔桃惊讶地睁圆眼看着韩综,很意外他居然这么干脆直接地去推门。这里是杂趣楼,又不是他自己家,这么随便的么?匆匆道了一声『保重』,她转身就跑。
韩综正纳闷之际,就听见屋内传出动静,他走进去瞧了一眼,随即便有女子发出一声尖叫。
韩综蹙眉退了出来。
这时于掌柜忙跑上来,关切问韩综怎么了,随即他抽了抽鼻子,脸色大惊。他撩起袍子就冲进屋里去。接着就听屋内传来于殴打的声音,以及女子的嘤嘤哭泣声。再然后,就见一衣衫不整的男子,鼻青脸肿,灰头土脸地跑了出来。
但全程打人的于掌柜却是一声不吭,随后那女子也止了哭声。
看来他是不想将事情闹大,让其他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丑事。
于掌柜随后气沖沖地出来,却见韩综已经不在了。他正琢磨着该如何应对韩综,解释这件事,便见烛照来了,给了他一张面额三十贯的交子,说是茶钱。
于掌柜当即就明白了,韩二郎没打算把事儿闹大,这钱算是给他的『补偿』,无异于也是告诉他,他会替他保密。于掌柜这才松了口气,却再没心思应对外人了。揪着屋子里的妻子,便下楼去了后院,自然是要好生她算这笔帐。
韩综折返回原来的房间,见崔桃和萍儿正坐在桌边品着新换上来的茶。此茶颇香,确系为于掌柜的珍藏了。
韩综在崔桃对面坐了下来,问她:「如何瞧出来的?」
「可巧今日刮西风,」崔桃托着下巴,对韩综小声道,「我闻到了末利香,还有其它味道。」
韩综自然懂崔桃所指的其它味道是什么,却疑惑崔桃怎会懂这些。可转念想,她之前好像曾去过天香楼做过细作,许是在那儿涨了见识。
「大白天的他们倒是胆大,于掌柜还在呢,虽然他之前在睡觉。」崔桃觉得这事儿有点怪,不过人家的家事也没必要乱掺和。
韩综记得崔桃跑走的时候,于掌柜还没上来,打人的时候,他更没有吭一声,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叫外人知道他。
韩综讶异地问崔桃,如何知道屋内苟且的男女跟于掌柜有关。
「还是味道,于掌柜身上也有末利香。」崔桃好奇问韩综,那女子跟于掌柜到底什么干系。
「妻。」
崔桃一脸惊讶,然后口气正经地表示:「可报案来开封府处置,有夫者判二年。」
「不用。」韩综道。
「于掌柜倒是大肚量。」崔桃马上改口『称赞』。
韩综睨一眼崔桃,一时间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性子变化真得很大,以前的她绝不会对这类事做出现在这样的反应和评判。看来她在开封府坐牢期间受过很大的刺激。也是,怎可能不受刺激,大牢那种地方一向腌臜,不然她又怎会么失忆。
韩综思及此,眉头紧皱,原本放在桌上的手,瞬时握成了拳头。
崔桃发觉韩综不对劲儿,问他怎么了。
「怪我当初没保护好你,令你在开封府受了那么多罪。」韩综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眼前的茶碗,没去看崔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