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个做什么?」
床底的「跑路资金」木箱被拖出,许久未打开的箱子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宴会上我客套了一下,说会做点吃的去谢他,没想到他竟然当了真。瞧见那瓶子里的一枝梅了吧?他说以梅花为证,让我不要食言。」景月槐抬起一个个小匣子,将玉佩放到了最底下,「现在又差人送来了这东西,我总不能就这样赖掉吧?」
以往系统并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可今日,它却一个前扑,极为惊讶道:「你答应给他做东西吃了?」
不知何处的凉风吹入,惹得景月槐一个哆嗦。她将木箱推回床底,拍了拍衣服:「我就做个点心而已,没必要这么激动吧?而且剧情已经改了,多上我这一盘点心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系统支支吾吾的,头上的冠翎摆动了几下。它看着漆黑一片的窗户,爪子搔了搔头,不说话了。
景月槐看着变回痴呆鹦鹉模样的系统,若有所察地推开了窗。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庭院,迎面而来的寒气冻得她缩回了脑袋。
这鬼天气,正经人谁没事出来乱跑啊。
「臭鹦鹉,你又唬我是吧。」
「傻瓜!傻瓜!」
「你再骂!」
在木窗落下的同时,墨色狐尾披风稍稍摆动。颜霁泽如夜鹰般敏捷,龙纹黑靴轻踏地面。他轻呼一口气,在院中站立。烛火光洒在青石板上,染了一点在他的脚尖。
按理说,今晚本该去看望歆嫔。但不知为何,那一向悦耳的琴声却令他心烦意乱。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她剑锋直指他时那惑人的笑,及那枝落入她手的红梅。
本不会如此的,本不应如此的。他最近定是休息的不够好,才会在深夜如此的想要见她。
颜霁泽隐于披风下的手握起,试探的朝还未熄灯的寝殿迈了几步。
「我瞧他好像很喜欢贵妃搞的那栗子糕,不如照葫芦画葫芦?」窗上影摇头,又自言自语的反驳道:「算了吧,万一被贵妃撞见了还要受她顿嘲讽。不如就简单的……」
后面的声音渐小,让人难以听清。颜霁泽又靠的近了些,正要俯身听个清楚时,突然爆出的声音令他一怔。
「你再骂!」音落,便只听得一阵杯碎碟落之声。
鹦鹉扑着翅膀,擦窗户而过。颜霁泽看着渐靠近窗边的影子,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可就在指尖即将碰到木窗的瞬间,那道身影却突然消失了。
风吹灭了罩中火烛,景月槐一下子摸了黑。
颜霁泽站在窗前,嘴角隐隐带着笑。烛火再度燃起,他一个侧身,靠在了墙上,笑意顷刻间消失。
做糕点来讨好他?哼,那便给她这个赎罪的机会吧。
黑袍翻过秋实宫的墙,大步朝伏龙殿走去。他看着甚是明亮的月,想起了她院中已凋谢的小小槐树。
如此光秃秃的院子,哪有一宫之主的模样,明日着人移些梅花去吧。
他迈步,身影闪动了几下,消失在了夜中。
景月槐朝系统一翻白眼,很是嫌弃的摆了摆手:「不跟你闹了,去去,睡觉了!」
明天估计可有的忙活呢。
·
子人看着藏身于黑暗的人,猛停下了脚步。他俯身,半跪在屋顶上,朝下望去。
看上去像是谁家的后门,此人在此停留,意欲何为?
黑衣人忽抬头,却并未瞧见有人跟踪。他贴身墙壁之上,从袖间抽出了小臂长的刀,将刀反握在手。
蓝色双眸轻轻一眨,视线落在了那闪着寒光的刀刃上。
看来便是这袖间刀将他的纸灯撞坏的。
院中隐隐传出脚步声,紧闭的后门稍稍晃动,打开了一条缝隙。
门缓缓而开,着便服的中年男子迈过门槛,理了理身上服装。黑衣人呈攻击之势,小腿发力,即将冲出时却突然一顿,重重跪在了地上。
「啊,什么人!」
子人从屋顶一跃而下,一滚身,又丢出一碎瓦,打中了黑衣人的手腕。刀刃落地,他一扯身上披风,朝想要起身的黑衣人一掷。随后右脚蹬地,飞快朝前冲去。
厚重的披风乱掉了男子的动作,子人一拉系带,将人缠在了披风当中。被捉的男子仍不安分的挣扎着,他抬起一脚,重重踢在了男子的小腹上。一声闷哼后,子人将系带缠于手,一记手刀砍去,黑衣人瞬间没了动静。
确认人已昏迷后,他抬起头,看向被袭的男子。
「不必担心,已经没事了。」
「你,你是灵达的……」
但正当此时,院中却寒光乍现,数枚暗器飞快袭来。待子人察觉时,早已来不及阻拦。
「许御史,蹲下!!」
一面摺扇擦着许舟的头顶飞过,挡下了暗器。景月兰抓住回旋的扇子,扇面上「如兰」二字被射/穿。他看着跳离院中的刺客,正欲去追,许舟却突然失了意识,倒在了他的脚边。
被刺穿的伤口正渗着血,浸湿了许舟的衣裤,几枚弹落在地的暗器映着奇怪的光泽。
暗器有毒……
「你是……武妃娘娘的胞弟?」
「王子殿下?」
二人相视,互相颔首。
景月兰握拳,只觉不妙。
方才黑巷那人是来杀许舟的,可为何王子也在此处?
刺杀御史为大事,断不会派这般没有用的傢伙前来。而且暗器并未射/至要害,只怕不是为了取人性命,莫非是只是为了引王子前来,从而达到什么其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