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不顾旨意,再度强行出宫,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盼着颜霁泽能早日醒来。皇后来逛了一圈,见他脸色已有好转,便又回了宫。歆嫔因位份原因,无法侍奉在旁,加之贵妃为难,她甚至连面都没见到便被赶回了宫。就连瑶贵人都殷勤的一趟趟往伏龙殿跑,却独独不见景月槐。
天暗下又明,妃嫔来了又走。两日已过,颜霁泽却仍昏沉睡着,毫无甦醒的迹象。太医跪侍在外,皇后碍于身份被迫留下。贵妃抗旨,无论沈木怎样劝说都不肯离去。
系统飞回秋实宫时,红烛已燃起,景月槐正窝在温暖的寝殿中,拿刻刀一点点地削着木块。经过这几个月的练习,她已经可以雕出像模像样的摆件来。只不过,还暂不能论有多么精美。
「呼呼。」景月槐眯眼,吹去手上的木屑。
她头也不抬的招招手,朝系统道:「来来来,坐下说。伏龙殿那什么情况了,还是那么热闹吗?」
「如你所愿,皇帝到现在都还没醒。」系统落在她肩头,低头瞧了瞧她手里一股可爱劲的貔貅,「你学了几个月,就雕出来这玩意?你这是打算跟大爷卖萌啊?」
她翻了个白眼,将貔貅放进木箱,一把抓过系统:「我看书自学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吗!所以呢,狗皇帝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睡了两天还没醒?」
系统费力挣脱,无比嫌弃的抖去身上木屑。它啄了景月槐一下,没好气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哥哥,明明已到边境,却突然音讯全无。本来朝中就有不满你家的人,他们当然要顺势而为,给皇帝压力,从而打压你们。」
所以,狗皇帝果然是因为压力过大,连轴转才倒下的。
「后宫妃嫔可都守在伏龙殿不肯离去,独独缺了一个你,你就不怕有人嚼你舌根子?」
「嚼去吧,我要是在乎这个,刚来这的第一天就投湖去了。」
她这样一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系统沉默了。它哼了一声,飞到站杆上,变回了一只普通鹦鹉。
狗皇帝都睡了两天了,应该不会在大半夜醒来吧。那她明天再去做做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想着,她开始收拾东西,打算早早地睡觉。
后宫的事她懒得参与,前朝的事也不归她管。与其瞎操心,还不如和平常一样安安稳稳的——
叩叩。
「娘娘,沈公公差人来请,说皇上醒了,要见您。」
手中炭笔滑落,景月槐的表情顿时冷漠下来。
颜霁泽撑起身子,半靠在床上。后宫妃嫔皆已回去,此刻殿内无比安静。他被贵妃吵得头疼,更因自己突然昏倒而烦恼。
耽误了整整两日,还不知那群见风使舵的老头子会说些什么。
沈木端着一碗热汤进殿,轻步走到他面前:「皇上,武妃娘娘马上就到,您先把汤喝了吧。」
他点头,将温热的补汤一饮而尽。
「沈木。」
「皇上。」
「去各宫传旨,除了武妃,这几日不许任何人来。」
「奴才遵旨。」
景月槐背着包袱来到伏龙殿时,颜霁泽又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她慢悠悠地挪到床边,伸出了试探的小手,放在了他的额上。
真够烫的,她该带俩鸡蛋放他脑门上,等鸡蛋熟了正好吃。
「明明不是我的错,锅还要我来背,没人权。」她小声嘟囔着,把他露在被褥外的胳膊塞了回去。
一旁静置的水盆上搭着一条干毛巾。景月槐瞥了一眼呼吸沉重的颜霁泽,一撸袖子,耐着性子一点点给他降着温。
哎呀,她为什么要来伺候他啊!
她将毛巾一丢,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也不知该去何处的她背过身去,托住了脑袋,有些迷糊。
妃子侍疾原来都是这么侍的吗,只能坐在床边守着这尊大佛。
啊——困死了!
报时的钟声在皇宫中孤独地回荡,吵醒巢中鸟雀。挣扎出梦境的颜霁泽猛睁开眼,手紧握成拳。他大口的喘着气,瞳孔骤缩。他嘆气,有些痛苦的再度合眼。
母妃离开已有整整十年,可他仍是会梦见当时的情景。梦中的他那般无力,那般无用。
他一掌拍在床上,惊醒了浅睡的景月槐。氤氲的双眼望向他,如春日花开般浸溺心灵。
景月槐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完全不在乎他是否介意。她撇嘴,问道:「皇上您醒啦,身体还好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可算是醒了,睡了这么久,她守的身子都僵了。
「有。」
「嗯?什么?」
颜霁泽撑起身子,将她拉起,拥入怀中:「朕心里很不舒服,很不舒服。」
耳边,他心跳的慌乱。景月槐伏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很浓的中药味。她心头一软,竟就这样让他抱了许久。
第31章 求生第三十一记
由于身体原因,颜霁泽近几日无法上朝。也正因他无法上朝,前来「侍疾」的景月槐无法离开,被迫留在了这里。他倒是轻松舒心了,却苦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她。
他在案边批摺子,她便只能站在旁边研磨,还要隔段时间就问一问他是不是渴了、饿了、累了。
更过分的是,他竟然还遣走了沈木。偌大个伏龙殿,便只有她一个人侍奉在旁,就连小差都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