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束起的栗发慌张间散落,景月兰诧异的望着毕又,颇为慌张的喘着气。他腰间痒得厉害,却又不敢乱动,恐将自己摔下去。
许是一时慌神,又或是那股绳并不结实。景月兰刚安心了几分,便重重向下一沉。
而后,在毕又慌张的眼神中,景月兰重重摔下。他胸腔疼得仿佛快要碎掉,激起的浮土覆在他的脸上。他双唇颤慄,被疼痛占据了一切的脑中思考不了任何事情。
那剔透的琉玻玉,是他眼中所见到的最后的景物。
第51章 求生第五十一记
清明节至,本就没有温度的皇陵内更添几分孤寂。颜霁泽跪在灵位前,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他额头抵在地上,久未起身。直到景月槐悄悄揪了揪他衣袖,他才缓过神来。
她小心翼翼的瞧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一向掩藏自己心中想法的他眼底尽是疲惫。他抬头望了望被单独供奉此处的灵位,抓着她的手起了身,朝灵位介绍道:「母妃,这是武妃景月槐。」
景月槐抽出手,提起裙摆,刚要跪下叩头时,便又被他捉住了手。她不解的抬抬眉头,只见他眼底映光,嘴角带笑。
「母亲,这是孩儿的心上人。」他握着她的手,顺势贴住她的掌心,与她十指相扣,「孩儿带她来看您了,母亲。」
两种相似的称呼,却含着不同的感情。
颜霁泽转头看着她,拿起了灵位前的发簪。他松开手,轻捧住她的脸颊,朴素却精緻的发簪别入她发间。
「槐儿,这是我母亲齐嫔,也是你已故的母亲。」他哑声道,「她很温柔,很漂亮。诗书礼乐无不通晓。只是,我父皇不喜欢她。不过,我也不喜欢我父皇,槐儿。」
在这皇家陵园中,所供奉的灵位却独独没有先皇,其中之意无需解释。先皇九泉之下若有知,定不能瞑目。
先皇驾崩,却不设牌位,更不加以祭拜。单这一条,便可让他得上一不忠不孝的罪名。但即便如此,他登基数年,仍是绝不祭拜先皇。
殿内长明灯摇曳着光,颜霁泽有些胆怯的低头瞧着她,半天才敢开口:「槐儿,我从前不信人间真情。我害怕真情,因为我母妃一厢情愿却不得善终。所以,我才辜负了你这些年。昨夜景府突发大火,火势那样凶险,吓得我以为我就要失去你了。槐儿,我当时真的怕了。」
景月槐缓慢一眨眼,那倒映着她面容的眸中有着一层氤氲。
「槐儿,此刻在母亲面前,我想将心里话说与你听。」他抿了抿嘴,喉头上下微一滚动,「我喜欢你,槐儿。可当我发现自己的心意时,你已欲离我而去。我很害怕,槐儿,害怕就这样错过你。我……几乎没有被爱过,所以总是下意识的去猜忌你,冷漠你。槐儿,我很后悔。」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她若再不明白,便真是傻瓜一个了。
但他显然还有话没说,却又就此止住,缄口不言,好似要让她自己猜。
在他期待无比的眼神中,景月槐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她看着自己被紧握住的双手,犹犹豫豫,半天才道:「以前的事,不能怪你。」
怪就怪这书的作者,敲了这样一个设定,又写了这样一堆剧情。
可是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再怪也怪不到原书的作者,只能怨她自己了。
不,应该怪那只满口胡言的臭鹦鹉。
「可我不忠不孝,曾背信弃义。」
景月槐奇怪的瞧了他一眼,道:「都说过了,以前的事情,怨不得你。」
「我曾伤你,还试图让你的家人陷入两难之境。」
「嗯……那些事,也不怪你。」
?
这么快就开始挖黑历史了,这狗皇帝不是不是有点回避型人格?
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颜霁泽深吸一口气,伸手搂住了她的腰:「我自知不如子人体贴,不及他会讨你欢心。可我会努力去学,学如何去爱你珍你怜你。所以槐儿,你能不能不要喜欢他?求你了。」
她脖间一沉,硬而亮的乌发蹭过她的脸颊。他低声重复着刚才的话,语气几近恳求。
这样卑微的颜霁泽她从未见过,甚至闻所未闻,就连大胆的同人文也不敢这么写。
然而,此时此刻,这件事的确就是发生了。
她惊讶的许久未应声,也不敢有所动作。
完了,人设都崩了,接下来崩的就该是这个世界了吧。
「槐儿,母亲可在看着你我呢。」
「啊?」
他蹭了蹭她脖间最敏/感处,激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母亲在看着。」
景月槐明白了。她推开颜霁泽,表情由诧异转到无奈:「好,我答应你。」
原来是苦肉计,故意卖惨好让她答应这件事。真有你的,狗皇帝。
果不其然的,他眼神一亮,就连语调也上扬了几分:「有母亲作证,你可不许反悔。」
她掰开腰间的手,一翻白眼,大步走出了宫殿。
颜霁泽目光闪烁,朝灵位深深一鞠躬。
今夜的月蒙着一层灰,无光洒落在地。本回暖的天再度冷下,让人冷到不想言语,可他心头还是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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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咳——」鲜血抑制不住的自喉中涌出,已将衣服染红大半。
景月兰趴伏在床,手紧握着一老旧的荷包不肯松开。他胸膛快速起伏,几乎要不能呼吸,腰腹上传来的疼令他快失去意识。才甦醒的他脑袋昏沉,却仍重复着那句要毕又拿下琉玻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