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霁泽撇嘴,一耸肩头,佯装难过道:「我愿将命舍给你,你却不要。槐儿,你好狠的心。」
本还满心柔情的景月槐握拳,一拳打在他下巴上:「我自是心狠。所以,还请皇上腿着回马场去吧。月兰的比赛快要开始,臣妾先行一步了。」
她牵过马,又在他脚上狠踩了一脚后扬长而去。
颜霁泽吃痛的皱着眉,竟真就让她驾马离去。他低头理好衣服,嘆了声气,不急不慢的朝马场走去。
看不相干的人比赛倒也无趣,今日这马赛,博得心中人一笑便足矣。
先一步归来的景月槐望着场中央的景觅风与景月兰,驱快了马,在他二人中间停下。
「兄长既为兄,自当是要让着我这做弟弟的。数月前你曾与我定下承诺,如今想矢口否认,当一切都未曾发生吗?」景月兰勒紧缰绳,眉头下压,脸上稍布阴云。
景觅风挺直了嵴樑,斩钉截铁道:「我当时说,若无他事,让你又何妨。如今有了旁的事,你我自当公平竞争。」
不知道他们在争什么的景月槐左看看右看看,想开口言劝却又插不上话。她挠了挠鼻子,走也不是,留又不妥。
哎呀,有瓜为什么不吃,有热闹为什么不看!自家的热闹,看!
「景觅风,你说话不算数。将军一诺千金,真是笑话。」
「是你记性不好,将我说过的话想成了别的意思。景月兰,你已成家立业,怎还耍小孩子脾气?」
被这样一说,景月兰干脆真的开始耍赖。他长臂扯过景月槐的缰绳,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好啊,那便用常用的方法决定好了。姐姐自是站在我这边,二对一,你当兑现承诺了吧?」
莫名入了伙景月槐眨眼,弱弱道:「兄长,月兰,你们在争什么?不用比赛的吗?」
「兄长数月前便答应将这马赛的奖赏让与我,如今却想赖帐,哄骗我这个涉世尚浅的小孩。姐姐,兄长总是这样欺负我!」
「景月兰!」
景月槐连连摆手,忙岔开了话:「皇上到底给什么奖赏,值得让你二人这样争抢?可是能买到的物件?你若喜欢,我买给你便是。」
几声爽朗的笑传来,子人驱着白马前来,加入了群聊。
「娘娘,他二人争的可不是什么稀有的物件。而是一举夺魁后,将奖赏献与心上人的资格。」子人意味深长的笑着,又解释道:「我会知道,自是心中也有此意。」
「既如此,便让朕也加入这场马赛可好?」
景月槐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又一次体会到了看热闹看到自己身上来的感觉。
总之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第74章 求生第七十四记
「我虽不在意这些,但如兰却气了整整一夜,只骂哥哥背信弃义。他怕吵到我,便一个人在门口坐了整夜,却不曾想我也未眠,就在窗边趴着瞧了他一整晚。」梦璎说着,嘴角笑意已掩藏不住。她竖起食指,坐的又近了些,悄声道:「姐姐,你可莫要告诉如兰,若让他知道,可是要罚我的。」
罚?好容易娶回来的媳妇,月兰竟捨得罚?
不过下一刻,景月槐便会意到了梦璎言下之意。她倒吸一口气,不由得挤出了双下巴。
究竟是她想法太过龌龊,曲解了原意,还是这话当真已达到了限制级的地步?
梦璎眨眨眼,未能察觉景月槐心中所想。她手放在小腹上,温柔的笑着,轻声道:「姐姐,我再悄悄告诉你一件事,你也莫要同如兰讲可好?」
景月槐竖起三指,一拍胸脯:「当然,我保证。」
正当梦璎要将小秘密告知于她时,房门被突然叩响,惊的她一抖。她扭头看向门口的黑影,不满的一撇嘴。唇上的伤结了一层痂,痕迹虽被口脂遮掩,却仍能尝到腥甜的血味。
狗皇帝,果然是属狗的。
带着满腔的埋怨,景月槐拉开了门,果不其然的瞧见了颜霁泽欠打的脸。他面色凝重,看上去却仍十分讨打。至少,在这两日里,是非常讨打的。
「槐儿,南巫的人到了。」
景月槐一愣,明白了为何他面色凝重。
南巫的人到了,那被软禁的尹顾也该重见天日了。
希望南巫不会顽固不化,欲藉此机会给上最后一击。
只是,若事事皆可遂心,颜霁泽便也不必每日忙于政务了。
被禁军围困西殿的尹顾在院子正中央站立,四肢皆挂着沉重的铁链。他仰头,本挺拔的嵴樑再难直起。皱纹遍布脸上,苍白的头发随风摇摆,宛如耄耋之人。
上了重锁的殿门打开,新生的绿叶飘入冷清的囚牢。
颜霁泽在门口站立,漠视着任风吹雨打了数日的尹顾。他侧身,让出了身后的路,满眼的失望。
果真如蓝苓所言,尹顾不过是条自以为受君王倚重的狗罢了。待东窗事发,南巫只说他炼蛊入邪,所为之事与南巫毫无干系,再派人前来致歉。以示绝无偏私,便算了了此事。
为自证清白,讨好碧清,特遣人来亲手了结尹顾的性命。此举真是无聊透顶。
只身一人来朝的使女迈过门槛,朝颜霁泽行了最为郑重的礼。
束缚行动的链锁被解开,尹顾脱力的跪倒在地,已无挣扎之力。他僵硬的扭头,怔怔的看着颜霁泽,扭曲的笑在他脸上一点点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