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点点头,知晓这是他们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但也在另一层面上保护她的举动。
第一层核心处有一道漆黑如墨的擎天柱,高高的不知通往穹顶何处。
桑梓在星空塔外面便能看到这根柱子,而里面的景象却看不清楚。
“这便是星空塔的核心,你进入其中一定要小心,里面不像平日里那么安全。”
允庆面色凝重的叮嘱着,桑梓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知道自己不能轻敌,所以一直保持着警惕。
“我知道了。”
随即,他便开始施法。
他是这第一层的塔主,所以应当由他打开塔之门。
一道光芒从他手心射出,将这墨色擎天柱打开一扇漆黑的门。
门缓缓打开,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桑小友,可以进去了,一切小心。”
桑梓面色凝重,对着三位塔主行礼,便缓缓踏步走入其中。
刚踏入其中,一股庞大的压力便袭来,令人窒息。
桑梓感觉自己仿佛是被巨浪拍中的小船,身体随波逐流,四周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
她咬牙坚持着,努力让自己站稳脚步。
约摸过去两炷香的时间后,周围才恢复清晰。
桑梓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已经在一片山谷中。
这里是一座山谷,而且不止一座山,远远望去都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山。
她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太阳挂在半空之中,金黄的阳光洒落下来,照亮这片土地。
桑梓抬脚想要离开,可是这一抬脚才发现,自己双腿无比沉重,根本无法移动半寸,仿佛灌铅一般,令她连迈步都困难。
“怎么会这样?!”
桑梓心中惊骇,她不禁低头朝自己的身体看去,只见自己双腿竟然已经完全枯萎,皮包骨头,仿佛只剩下一堆白骨。
她惊慌失措,连忙将神识扩散出去,却依旧探测不到任何信息。
“我的修为呢?我怎么会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桑梓面色苍白,浑身无力,她明显能感受到,自己像是成为了一个凡人。
不仅仅是双腿,就连神识也消退的差不多了。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副样子。
难道说,是因为星空塔的缘故?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便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令她心乱如麻。
星空塔内竟是有这么严重的情况吗?
她发现,她不仅连自己的秘境也感觉不到,甚至连储物戒都无法打开。
她,彻彻底底沦为了一界凡人。
“桑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喊声,她抬眸望去,见是一个模样消瘦的少年。
此时他正满脸焦急的向她跑来。
只跑了短短一段路,他便气喘不止。
进到桑梓面前,她才发现,眼前这少年瘦的不像话,双颊凹陷,嘴唇干涸泛白,眼底有着浓重的青黑。
这少年的模样,分明是长期饥饿导致的。
桑梓想到了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的样子,心中隐隐有些许猜测。
“桑梓,你还好吧?”少年见她呆愣不语,不由焦虑问道。
见到这少年的时候,桑梓脑海中便自动浮现出了这少年的名字和身世。
陈二强,丰乐村陈富贵家的二儿子,与她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从小就十分喜欢粘着她,对她百依百顺。
至于她桑梓,则是这丰乐村中的孤儿,从前她也是有父母的,只是后来父母早逝,也没留下什么资产,使得她只能自己养活自己。
但这年头粮食紧缺,年年收成不好,朝廷赋税严重,丰乐村各家都快养不活自己了,更别提桑梓了。
这也导致他们瘦成这样的原因。
“还好。”桑梓淡淡回道。
她不清楚为什么进入星空塔内,她的身份变了,但想来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里。
先跟着这孩子走再说。
“我知道你很饿,可是这山里危险,豺狼虎豹众多,等天色暗下来我们就出不去了,你先跟我回村里吧!”
说完,他就要拉着桑梓往村子的方向跑去。
桑梓也没有拒绝,跟着他回到了丰乐村。
她如今的修为全无,身体也虚弱的如同凡人。
不跟着他回村里,留在山上怕是真的会死。
她并不确定在这里死会不会是真的身死,但她并不想去验证。
“谢谢你,陈二强。”
她郑重道谢,没有顾少年的脸色,便直接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她住的地方是村里最破落的房屋,曾经她父母健在的时候,她还能住好点的房子。
但她父母去世之后,家中房子也被几个亲戚抢走了,而她也就只能住这种一点也不遮风挡雨的屋子。
陈二强紧随其后,看到桑梓的脚步停下,他也跟着停下脚步。
“你跟着我做什么?”桑梓不解问道。
“我……我……”少年红着脸,从口袋中摸出一个馍馍。
“我从家中拿了一个馍,给你吃。”他把那馍递给她。
桑梓这时才感觉到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看着那馍忍不住吞咽口水。
她倒也不矫情,这个时候再不吃点东西,那就真的饿死了。
她可不想自己背上这么荒唐的理由死去。
“那就多谢你了。”
她接过馍,迫不及待的便啃咬起来。
嗯……真硬啊,她还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但在这个时候,这已经算是最美味的东西了,她倒也不嫌弃,三下两下便吃完了。
感觉到腹中的饱腹感,桑梓这才松了口气,至少短时间内不会饿死了。
她看到陈二强也不住的吞咽着口水,想来应该是他自己也没吃,心中顿时有些愧疚。
“不好意思,忘记给你留点了。”她愧疚道。
毕竟这馍还是人家给她的,而她自己却是把全部吃完,一点碎屑都没留给人家。
“没事没事。”少年连忙摆手,他红着脸,“这馍本来就是给你的,既然你已经吃饱了,那我走了。”
陈二强说着,便离开了。
桑梓收回目光,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屋内。
屋内设施简单,几乎等于没有,唯一的一张床上,那棉被湿哒哒的,硬的跟刚刚吃的馍似的,根本没法盖。
说实话,这屋子破洞许多,一阵冷风刮来,桑梓浑身战栗了片刻,眸光深沉。
她知道不能这样下去,自己穿的单薄,晚上肯定要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