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总是要比平坦的路艰难一些，那些看似一样的花草树木，在汗水与疲惫的加持下也变得格外美。


    山林间回荡着攀山人的呼喊声，向前看山顶就在不远处。


    男生喊完推搡着旁边的伙伴，“到你了，别怂啊，怂了叫爸爸啊！”


    “别急，我酝酿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声音从胸膛到喉间爆破了出去，嘹亮急促，喊完之后男生觉得脸皮有些发烫还有些麻，他躲闪着周围人的目光。


    即便大多数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善意的，但脸皮薄的少年总是带着那一股子特有的生涩与羞。


    苏青一手扶着赵玉一手拿着登山杖，这是她半路捡的，说是登山杖其实就是一根短木棍，截口白色的杨木证明这根木棍刚从树上折断没多久。


    上山前有摆摊的卖登山杖10块钱一根，苏青嫌贵没买。


    半山腰有小摊卖水和各种零食，赵玉买了两根老冰棍10块钱，这她倒是没嫌贵毕竟是人家费劲搬上来的，主要还是天太热了，来一根冰棍消消暑，更何况两人又不差钱。


    一根冰棍下肚，赵玉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唉，失算，早知道就晚一点再来了，不是说这里可以夜爬的嘛。”


    “夜里山上还是蛮冷的，走吧，快到了。”


    终于到了山顶，石头上的伏牛山红色刻字映入眼帘，不少游客在这里拍照打卡，山顶的树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红色许愿签。


    走向护栏远处是金顶的福禄寿喜财五座宫殿于山峰错落林立，听说这里晚上灯亮起来的时候会更加好看。


    赵玉倚在栏边摆着各种造型，苏青则是找着各种角度，“来来来，我拍好了，换你了。”


    “唉，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摆着你那剪刀手造型了，来听我指挥侧着身子往远处看，唉，好，来看我，看镜头，对，头抬起来一点俯视我，好。”


    “唉，行了拍两张意思意思得了。”


    “来，咱再来几张合照。”


    随后二人穿过南天门前往金顶，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蹭着导游团的讲解，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逛完了金顶，相机和手机里的各种照片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没想到我居然真的能爬上来。”看着远处的伏牛山脉，赵玉有些感慨，虽然登山之前她是那样的信誓旦旦，但也只是给自己打气罢了。


    山风拂动赵玉的长发，带来一丝清凉，登山的疲惫在她眉间缓缓散去，只是汗渍留在她的脸上，看上去有些狼狈。


    苏青从包里拿出湿巾递给她，“擦擦吧，要待一晚吗，我刚看了一下，这里可以租帐篷和衣服，听说晚上的老君山景色也挺美的，而且可以看太阳初升哦！”


    赵玉听着苏青的话宛如恶魔在低语，她好累，好想念酒店的大软床，但想着还有风景自己没看到内心便陷入了纠结之中。


    看着赵玉眼中的犹豫，“反正都已经爬上来了，也不差这一夜了。”


    赵玉咬了咬牙，“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走租帐篷衣服去，还得再买一些零食，我感觉这一点不够咱一会儿吃的。”


    既然已经决定，赵玉便不再纠结，二人马上行动起来，采买需要的东西，随后在一处空地开始扎帐篷。


    旁边已经有不少帐篷已经支了起来，赵玉不会扎帐篷，在一边听着苏青的指挥，不多时一个大帐篷便支好了。


    赵玉拿出店家送的牌子写上青玉小屋，和其他相似的帐篷做一个简单的区分，帐篷虽然被人用过许多次，但保存的还算不错。


    从背包里取出面包和牛奶，二人开始享受这简单的晚餐。


    天色渐晚，落日染红了云霞，不远处翻腾着宛若岩浆般的云浪，虽然已经是傍晚了，但还是有不少逗留的游客，很显然他们跟苏青的想法一样。


    游客们看着远处的夕阳纷纷举起了手机，当然也包括赵玉。


    拍完风景的赵玉从苏青手里接过面包，继续大块朵颐，今天的面包也是格外的好吃，再配上此番美景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多时周围的游客纷纷朝着一个方向涌去，“快快，金顶的灯就要亮了，快占个好位置拍照。”


    等了一会儿，黄色的灯光骤然亮起与天空中的火烧云交相辉映，一时间美不胜收。


    随着太阳下山，山上的气温慢慢下降，山风吹得衣衫单薄的游客裹紧了衣裳，苏青二人已经披上了羽绒服，不少游客朝着租衣服的小摊涌去。


    吃喝得差不多了，二人便在附近闲逛聊天。


    “老曹，感觉怎么样啊！”


    “好的很呐。”


    骑了一天的摩托车，即便是年轻人身强体壮都会疲惫更别说老曹但内心的激动丝毫没有因为疲惫而有所消退。


    眼看天色渐晚，老曹和苏宁找了个空旷的平地驻扎下来。


    苏宁从房车里取出准备好的各种食材开始做饭，房车里的冰箱虽然不大但依旧储存了不少食材。


    两个人一起忙活，不多时两荤两素被端上了小桌子。


    “开车就不喝了，咱以茶代酒整点。”


    “行。”


    吃饱喝足后老曹想要夜骑，被苏宁给拦下来了，开玩笑，虽然现在道路发达但苏宁怎么可能让老曹冒这个险，好说歹说总算是打消了老曹夜骑的想法。


    二人围着篝火坐在板凳上闲聊起来。


    苏宁安静的听着老曹回忆着当年的事儿，虽然他在老曹醉酒的时候已经听了很多次，但还是耐着心继续听。


    眼前的篝火燃烧着，木柴噼啪的声音响起，老曹的话中总是带着叹息，但叹息却总是戛然而止。


    “小曹，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啊！把背挺起来，笑一笑。唉，这才对嘛！”


    “小曹，跟上队伍，哭啥，男子汉流血不流泪，难受也给我憋回去。”


    “小曹，这是给你新缝制的衣服，穿上看看。”


    “曹国正，现在授予你先进战士的勋章，记住我们的使命。”


    “小曹，小曹，你小子命真大，不愧是咱带出来的兵。”


    “小曹，好好活下去，活下去。”


    “班长，班长~”


    每次老曹讲到班长的时候总会哽咽许久，沉默许久，但这次老曹看着眼前的篝火往里面扔了根枯树枝，只是稍微怔了怔便继续讲。


    后来我成了班长


    年轻的班长


    后来我们胜利了


    我带着班长的骨灰回了他老家


    我在班长的坟前种了棵槐树


    班长说他最喜欢吃槐树花


    后来我有了对象


    我带着对象去看班长


    给班长尝了喜酒


    如今我已经比班长大了


    可我还是想听班长喊我小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