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


    这一刻。


    荀子的脸色变得凝重无比。


    儒家圣人吗？


    纵使是孔子，也声称自己从未见过圣人！


    “姜先生所说的圣人，对于我儒家而言……”


    “是否过于庞大了？”


    《礼记》曾有言，圣人面南而立，而天下大治！


    儒家圣人，该是一种怎样的境界？


    纵使是荀子，一时间，可也都无法想象！


    伏念三人此时都是呼吸凝住，额头上都不由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若说君子贤人，他们都还不难理解。


    不论是姜先生所曾展现出来的神通，还是按照儒家学说。


    他们都认为，这并非不能达到。


    可是。


    圣人一境，对于儒家而言，却是几乎难以企及的了！


    扶苏更是心惊不已。


    按照姜先生所说，在这儒家，甚至有可能出现一位圣人？！


    此事，干系重大无比！


    可姜林却显得始终波澜不惊，脸上挂着淡然笑容。


    像是一切都本该如此。


    但实际上。


    荀子等人的反应，他也收归眼底。


    心中都有些犯嘀咕了！


    “这反应是不是有些过激了？”


    “对于现在的儒家而言，孔子……应该算圣人吧？”


    这就到了考验历史知识的时候了！


    可姜林心中有些无奈，他哪里还记得，孔子是在哪个时代，被世人都尊称为圣人的？


    或许，现在的儒家行事低调。


    如今又在大秦长公子扶苏面前，还不至于就直接表露出儒家有圣人的存在！


    想到这些，姜林的心绪又逐渐平复了下来。


    在荀子几人还满是惊愕的目光注视中，他从座椅上缓缓站起身来。


    背负双手，慢悠悠踱起步子。


    似是想到了什么，感慨万千般，叹息着开口。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儒家的那位孔夫子，也该当得起圣人二字！”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仲尼，是孔子的字。


    荀子的目光都不由一颤，近乎呆滞地看向姜林。


    “姜先生……对于孔子的评价，竟这么高吗？”


    他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双苍老的眼睛，都不由圆睁。


    眼前的这位姜先生，可是一位在世的仙人！


    仙人，自当是长生不老。


    虽说以往这位姜先生只在咸阳一处庠序之中任职，看起来年龄并不大。


    可谁又能知道，这不是姜先生在游戏人间？


    或许……


    这位姜先生也曾亲眼与孔子坐而论道！


    是了！


    荀子下意识紧握起拳头，头顶上都似乎有热气升腾。


    必定是这样！


    他已经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这位姜先生应该是曾与孔子畅谈许久，才会对儒家的学说这般了解。


    更是能够从儒家的学说之中，整理出一套可供儒家弟子修习的完整修炼体系！


    士、君子、贤人……


    最后，再到圣人！


    儒家四境，全部根植于儒家学说。


    半晌。


    荀子才终于悠悠感慨了一声。


    “难怪姜先生会对我儒家学说，有这般了解……”


    他看着姜林的目光中，都带着一股意味深长。


    嗯？


    可荀子的反应，落在姜林眼中，却让他不由一怔。


    “怎么看起来，荀子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这该不会是在听到了他所说的圣人一境后，开始对他产生怀疑了？


    但很快，姜林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从荀子的目光中，他并没有看出丝毫的怀疑意味。


    反倒更是一种深信不疑！


    与此同时。


    荀子的话音又再度响起。


    “在姜先生看来，孔子当得起圣人二字吗？”


    姜林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郑重点头。


    “绝对当得起！”


    “不只是孔子，那位孟夫子，也可当得起圣人二字！”


    “除此之外……”


    说到这，他转而向荀子表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眼前这位荀夫子，可也当得起“圣人”二字！


    注意到姜林的表情，荀子微微一怔，并没有多说什么。


    可一旁的扶苏和伏念等人，却从姜林的笑容中，解读出了一些意味！


    “难道说，荀夫子……”


    但他们却不敢多想。


    姜先生的用意，又岂是他们能够猜测的？


    姜林收回目光，这才又继续开口。


    “儒家圣人，真正成就起来，实则并不容易。”


    “不仅须得自身有着盖世的修养……”


    “更得当得起教化天下的重担！”


    “如此，方可为圣人！”


    后世儒学兴盛之时，不论是孔子、孟子，还是眼前这位荀子。


    可都绝对当得起教化天下了！


    教化天下……


    一时间，荀子等人都不由陷入了沉思。


    这何其容易？


    儒家学说若真想要在天下普及，可都不知得何年何月了！


    姜林自是看得出来荀子几人心中所想。


    这就要与他对儒家的安排有关了！


    后世直到汉朝，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时。


    儒家学说才真正算是彻底畅行天下。


    而在此之前，儒家虽然称得上是当世之显学，可也还没到那般崇高的地位。


    这，其实也是他对与荀子的安排。


    圣人，的确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够成就。


    可如果，荀子能够在这大秦，达到后世那般教化天下的程度。


    荀子，当然就能够被尊崇为圣人！


    所以他才没有让荀子去感悟他所瞎编的那一套儒家修炼体系。


    他看得出来。


    即便是此时的荀子，可也不能止步于贤人一境！


    若早早地让荀子去修炼他瞎编的这一套，反倒是会有可能干扰到荀子成圣！


    就算是姜林，可也都难以想象。


    如果荀子成为了他所瞎编的这套儒家修炼体系下的圣人。


    那他，将会获得多大的反馈？！


    “荀夫子，我对于儒家学说的理解，差不多都已经讲完了。”


    姜林轻笑一声，“那接下来，我就该说此次赶赴小圣贤庄的另一个用意了！”


    此时。


    荀子几人都还没有从姜林所说的这一套修炼体系下回过神来。


    仍旧处于一片震惊之中。


    实在是儒家圣人，教化天下，这名头太大了！


    不过，在听到姜林的话后，他们还是很快压下了心中的惊动。


    儒家君子之心，可见一斑！


    很快。


    荀子也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向着姜林躬身一礼。


    “在此之前，容老夫代我儒家，多谢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