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太史慈,还是在曲阿退往丹徒的路上。
彼时的他,满面愁容,却不堕英雄色彩,如今再见,较之半月之前,愈发神采飞扬,有大将之风。
龙行虎步而来,虽不如张飞那般有傲视群雄之莽,却有自身独特之内敛剑锋,如古朴重剑。
太史慈进入堂内,第一眼就见到了陈舒,再拜完刘备后,朝向陈舒一礼。
“先生,多日未见,近来可好?”
陈舒微笑点头,回了一礼。
“比之子义,却是弱了半分。”
如今这太史慈,得了数万兵马操练,意气风发,真正有了一支属于他的队伍,专注度极为高昂。
势必要为刘备,训练出一支能战精兵,日日操练,夙兴夜寐,虽然疲惫,但乐在其中,不敢有任何懈怠。
太史慈闻言,大喜。
堂中。
刘备最喜见得便是如此场面,文武和睦,互帮互助,笑道。
“子义将军,今日招你前来,是有一件大事交代于你。”
太史慈闻言,豁然正色,拱手道。
“末将在所不辞!”
太史慈虽然是降将,但与刘备关系密切,最近时日将大军交由太史慈操练,再得其铁志忠心。
刘备指哪打哪,忠心耿耿,仅次于关羽,张飞二将。
刘备很满意太史慈的表现,眼神示意陈舒。
“此事,由军师指挥,子义将军且听从军师吩咐。”
闻言,太史慈答应一声,转向陈舒。
陈舒笑道。
“此事说来也简单,需要军伍配合。”
“笮融通敌,证据确凿,舒要子义将军率军去城外大营控制住笮融麾下降兵,避免其麾下兵士作乱。”
“可知晓?”
太史慈起初听闻笮融通敌,十分愤怒,正欲请命前往抓捕笮融,却看着刘备陈舒在此,倒也摁住心中愤怒,抱拳答应。
“军师且放心,若有乱兵,子义提头来见!”
笮融前段时间来投诚,带了两千余兵马,刘备为稳其心,特地没有将这两千兵打散,依旧由笮融统率。
如今两千余兵,全部驻扎在曲阿城外,军纪散乱,时常与百姓发生纠纷,太史慈早就看不惯了。
等会儿若有叛乱,太史慈觉得完全可以就地格杀。
陈舒看向刘备,笑问道。
“主公可否要一同前往抓捕笮融?”
张昭和许靖闻言,不由一愣,听这话的意思,陈舒是要亲自出马?
刘备听此,欣然答应。
“同去!”
“笮融此人,反复不一,也仅有将罪证拿出才能让其死的心服口服!”
“如若不然,不足以服众。”
说完,刘备看向张昭,许靖二人,问道。
“子布,文休,尔等可要同去?”
两人面面相觑,倒是没有这个兴趣。
既然陈舒已经抓住了笮融的把柄,刘备也亲自前往,他们两个文臣则需要做一点善后工作,就不去凑热闹,摇头婉拒。
刘备也不强求,拉着陈舒的手,出了大堂。
“明德,备与你同去!”
等刘备和陈舒出了府衙,留在原地的张昭和许靖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只觉得和陈舒待在一起,压力重重。
此压力,并非武力震慑。
而是来自战略谋划层面。
层层叠叠,环环相扣,任何蛛丝马迹,旁枝末节都将考虑在内,形成一个巨大的罗网笼罩整个吴郡,乃至江东。
张昭不免佩服。
“早就听闻主公得一奇人,有扭转乾坤之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许靖同样感慨。
“靖与家弟有不少不合之处,但对主公与军师之评价,丝毫无差!”
张昭闻言,不禁疑惑。
“昭只听得子将对主公之评语,且不知子将亦有评价军师之言?”
许靖陡然正色,望着陈舒离开的背影,倒也不愿多说。
“此话太过,如今说出实在捧杀军师。”
张昭傻了眼,怔怔的看着许靖。
这话说一半?
好混账!
“若有一日,军师真如吾等兄弟二人所言,自可公之于众,否则...”
许靖叹了口气,但对此却深信不疑。
陈舒身上那股淡淡的,却厚重无比的锋芒自信,让他这位自诩察辩天下的天才都为之倾倒。
“还望子布海涵。”
张昭闻言,摇摇头,不再追问。
“罢了,罢了,若昭有生之年能够知晓你等二兄弟为军师所做评价,或许也是死而无憾也!”
说完,二人恍若未曾提及这个话题,联手离开府衙。
一旦笮融被斩,还有许多后事需要处置,贰仟降兵的分配,以及笮融家财的查抄等等都是不小的事情。
另一边。
陈舒的动作很快,以陈到为首的亲兵营在探知到笮融还在府邸时,直直杀入笮融府中,将之擒拿。
等刘备和陈舒抵达之时,笮融已经被五花大绑丢在院中,不等靠近就可以听到笮融那撕心裂肺的怒吼。
“尔等放肆!”
“吾乃主公麾下大将!速速将吾放开,否则吾当状告尔等!”
“放肆!放肆啊!”
“给老子松开!”
陈到等亲兵对此充耳不闻,仅是肃然而立,静静等待。
直到刘备和陈舒联袂而至,笮融才停下了嘶吼,怒骂,一个踉跄脸砸地面,狼狈不堪的看向刘备。
“主公!主公!”
“这是何意?!”
“末将来投,主公为何如此对待吾?!”
刘备并不言语。
陈舒上前一步,折扇摇摇,轻笑道。
“笮融,汝之罪,在通敌,本军师已然掌握汝与孙策暗通曲款之罪证。”
闻言。
笮融面色大变,冷汗直流,不似有假,嘴唇都在打哆嗦,不再继续叫嚣,愤怒,反而一脸阴郁的盯着陈舒。
那一刻,陈舒只觉得被一头恶狼盯上,倒是无惧,只是心中恶寒。
这种临死前的幽怨愤怒,令人不适。
“先生小心!”
陈到大踏步往前,提前一步摁住蓄势暴起,张口朝着陈舒咬去的笮融,情急之下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鲜血飞溅,陈到赶忙去挡,刘备也下意识的用身子也护住陈舒,没让陈舒沾染到笮融之血。
等陈到扒拉开笮融的尸体,这才让开位置,单膝跪地,抱拳道。
“末将护卫不周!还望先生恕罪!”
刘备也投来关心的眼神。
“明德可有被惊吓到?”
刚才那笮融临死前的猛扑,连刘备都未曾想到,他被捆绑住了手脚居然还想要用口齿伤人。
陈舒微笑摇头,并不大碍,反而一脸怪异。
“舒并没掌握笮融通敌罪证,原本想以‘莫须有’的罪名将笮融斩杀,却不曾想笮融如此反应,显然心中有鬼。”
真被诈出来了?
刘备神色荒唐。
“备...”
“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