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阿城下,一气孙策。
丹阳县中,二气之。
打虎之地,再气。
饶是再血气方刚之人,也难抗得住一月之内连吐三次心血。孙策的气息顿时颓靡下去,面带死气。
身边亲兵大惊失色,忙上前扶住孙策。
“将军!保重身体啊!”
孙策死死的抓着缰绳,用尽浑身力气,想要看清楚对面程普的样子,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认错。
太史慈冲上前,再抛出一个消息。
“孙策!你说的那程普,已经被某家以羽箭射穿头颅,再以大火焚烧,如今只剩半截白骨。”
“你要见,某便送你下去见他!”
“全军冲杀过去!务必不能让这孙策走脱!”
“可恨那陈明德!”
眼看小船行走到江心,四周并无船只,太史慈气得直哆嗦,眼睁睁看着那艘小船上了对岸。
可这一路上身后追兵便是不断,尤其是为首一人,更是凶猛,手中弓箭更是一箭不落,百发百中。
“喏!”
对岸。
战马受到惊吓,直立而起,将孙策亲兵狠狠摔倒马下,倒是孙策迷离之际还能竭力抱住战马脖子,没有坠马。
周瑜闻言大怒,踹翻那人,骂道。
“速速撤退!”
“吾等本便是太史将军麾下部将!何来反叛一说?!”
“杀孙策!”
面对周瑜的问询,孙策根本做不出任何回应。
其麾下士卒当即领命!
周瑜大惊失色。
“吾去拖住那将!”
“将军快走!”
“是张飞!”
三个军医见状更是把头埋得更低。
未曾想在岸边找到了吐血昏迷不醒,还被追击的孙策。
孙策亲兵见状,拉上孙策战马的缰绳,数十骑簇拥着孙策沿河而走,试图再找一处浅滩渡河!
留在岸边那亲兵见状抱了死志,赤手空拳便朝着太史慈这边冲来,太史慈想要用箭矢射杀,却发现箭袋之中空无一物。
等太史慈再上马去追,却不见了孙策之影。
这一次太史慈学聪明,一枪扎穿了那亲兵的胸膛,不让他有任何余力阻拦自己,却不曾想那人竟死死的握住太史慈的长枪不放手!
虽然这么说,但大功就在眼前,太史慈岂能放过?他抽出腰间宝剑,斩断那人手腕,才让战马脱了束缚。
有亲兵怒吼。
一时间,双方便在这浅滩之上爆发了最惨烈的大战。
而在对岸,在见得浅滩上的变故,孙策麾下精锐步卒纷纷调转方向,冲下浅滩,势必要救下他们的主公。
太史慈见此,自是不允,挥手冲锋。
“那将刚才的箭术并非如此啊!”
“就算是死也要护送主公回到秣陵!”
“孙策!算你命大!”
另一人认可。
太史慈看的眼珠子瞪大,迅速拍马冲去。
“吾等今日便要命丧于此了吗?!”
可如今不足一月,便落得如此下场!
他们都还未把脉,看着孙策如此模样,便知道大事不妙。
周瑜闻言掩面哭泣,应声答应。
“军医!军医呢!速喊来军医!”
周瑜紧紧拉着孙策的手,焦急万分。
“放箭!射杀孙策!”
周瑜闻言,悲怆难掩,死死的看着面前这张苍白面庞。
本以为那兄弟的牺牲毫无意义,但不曾想他坠落马下并未死去,而是憋足了一口气死死的抱住太史慈战马的马腿。
“下次见伱!定斩你!”
“吾二弟有过人之志,公瑾如若不弃,可辅佐仲谋再建孙家基业!”
“当初在丹徒,吾让公覆设下伏兵只想捉拿刘繇,将之送回北地,却不曾想阴差阳错将之击杀。”
周瑜心疼惊呼。
“趴在黑马上的那将便是孙策!”
“孙策休走!”
那两人惊呼。
那三个亲兵见状,心中悲怆。
周瑜默默听着孙策最后的遗言。
太史慈见状,亦是无可奈何,只能转身回到打虎地,准备从那过江,渡河追击!
就在此时,孙策忽然开口叫住了周瑜。
太史慈走近,大骂一声,正想再上马去追,却发现那亲兵的手依旧死死的抓着战马的马腿。
“将军,恐时日无多。”
“可恨那刘玄德!”
“倒是个有血性的忠孝之人!”
“尔等亦要反叛不成?!”
箭矢有力,但准心不够,只射住了马脚。
孙策闻言,惊惧交加,仰天长啸,气息更衰。
“杀孙策!”
倒是在一处河边看到了那几人,隔着半里地的位置,远远看着两人杀了一个船夫将孙策扶上船!
等太史慈爬起来,怒吼着拉弓,将那人的心脏洞穿,弥留之际,那亲兵看着孙策走远也无憾。
“兄弟!”
一阵一阵的冲锋宛若狂风暴雨,不停歇。
“将军!南面来了一支兵马,为首一将打着‘张’字旗!”
那人勒马,准备渡过浅滩,返回秣陵,带回城中治疗,却不见刚走到河滩中间对岸却射来一支箭矢!
周瑜咬牙切齿,所有的愤怒都加在刘备和陈舒身上。
一时间。
三个军医见状更是不敢言语,蹲在地上,沉默着,担心周瑜气急之下将他们杀了祭奠孙策。
太史慈一时不察,直接被摔下马来,若非太史慈反应迅速,以背落地,在翻滚数圈卸掉力,急速之下恐怕也要摔成个残废。
“杀孙策!”
“他们都该死啊!”
“你这兵!”
甚至还有许多兵士等不及,直接跃上浅滩,朝着孙策这边冲杀过来。
身后那太史慈追击不断,手中弓箭每射出一箭便会射中一人,如今只剩下寥寥三人而已了!
从军若不想立功?
“尔等在此拖住贼将!”
孙策刚刚撒手,不等周瑜悲伤,便有斥候来报。
太史慈见状,暗叫不好,拍马去追。
浅滩上唯有孙策还骑在马上,最引人瞩目,太史慈麾下将士大多都是刘繇麾下部将,对于此贼愤恨不已。
而孙策麾下亲兵也不是吃素的,甚至于都是精兵强将,在这小小的浅滩上架住了百余人的冲锋。
太史慈气急败坏,转念一想,倒是很钦佩此人。
想上个月,孙策意气风发嘱咐周瑜坐镇丹阳,为他看好后方,他自取吴郡,创立偌大基业。
对岸冲来一支兵马,打着“周”字旗号,正是周瑜!
如今身死于此倒也干脆。
“该死!”
对岸败兵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支虎卒,手中有弓箭拉弓射箭,直扑孙策,甚至有人取来石子抛向孙策。
“可是欺我之宝剑不利吗?”
孙策状若发狂,额头上青筋暴起,作势要往前冲杀,却被其身边亲兵拦住,死死拖住马腿。
他们在对岸看了好久的戏码,心中感慨之余,也清楚射杀孙策可是一件滔天的功劳,自然不会放过!
太史慈气得“哇哇哇”直叫!
太史慈暗骂一声,继续追。
周瑜担心孙策安危,特地带来了几位军医,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听得周瑜召唤,三个军医匆匆赶来。
其中一人倒还有些胆气。
“你该死啊啊啊!”
击杀朝廷钦定扬州刺史,孙策这反贼罪名是坐定了,即便是拿下了江东六郡,也难以挽回声明。
“如今却能百发百中?”
“吾之死,不怪他人,只怪吾勇武不足,骄傲自大,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
听此,身边将士纷纷拔剑以对,吓得三个军医瑟瑟发抖。
其身边亲兵见状,愈加焦急。
对岸败兵闻言,皆是大笑。
打虎之地小小的几里地内,汇聚了近六千兵马,整条河道都被堵塞,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尸体头颅。
“孙策休走!留下性命!”
太史慈破口大骂,只得抽出长枪将之斩杀。
周瑜悲伤弥漫,紧紧地握住孙策的手,点头答应。
亲兵摔马,却很快爬起来,浑身狼狈,朝着对岸咆哮。
还不如在家屯田!
“吾亦是如此!”
“你这厮!死便死了!”
有人不愿,要抗争。
周瑜自从玉碎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思虑再三后,向徐琨要了五百兵马,前来寻找孙策,眼见江水泛着血水,顿感不妙。
“公瑾,吾这一去,孙家便仅剩下仲谋一人!”
“公瑾!”
“还阻吾作甚!”
孙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甚至气息都很萎靡。
“对!回秣陵从长计议!”
这回光返照,神仙难救!
有个亲兵胆大,翻身上马,从孙策的手中夺过缰绳,再将其揽在怀中,勒马准备过江撤回秣陵。
就在此时。
那亲兵扶着孙策上了岸,但太史慈见得其人甚至都无法自行走路,亲兵直接将孙策背在背上才能离开。
太史慈站在岸边,气急败坏。
“伯符!你现在如何?”
身后紧随而至的大军顿时涌上去,像是几根锋锐的长矛刺穿孙策布置在岸边,却已经混乱的阵列。
说着,那一亲兵便勒马停住,再那两亲兵惊愕伤感的目光中直冲向太史慈,却依旧被一箭射落马下。
闻言。
“如今落得一个反贼罪名,已经难以更正。如今之计,唯有将吾之头颅送给刘备,让其送往洛阳表功,如此才能洗脱孙家罪名。”
那两亲兵见状,加快了速度将孙策抬上小船,其中一人留在岸边猛地推船将小船推离岸边。
周瑜岂是不谙世事之人?
对岸。
另有亲兵牵着孙策战马便往回跑,准备上岸往另一条路逃窜。
“你这庸医!都未把脉,如何乱说?!”
“将军!速速撤退啊!”
众人无言,只能怒骂,手中鞭子抽打速度更快,更狠,架着孙策疯狂逃窜,走了十多里地,却不见一个浅滩。
“你该死!”
“此生有你,是吾之幸运!”
人之将死,孙策吐露心声。
原本那苍白的面色,也涌上一丝红润。
刀光剑影,鲜血飞溅,本是清澈的一条河流顿时变得浑浊,再有源源不断的血液流淌而下。
“主公如今气血亏空,再奔逃许久,颠簸之下,伤势加重,如今气若游丝,已经是回天乏力。”
亲兵愤怒不已,顾不得眼前数十人,乃至百余人的冲锋,单靠拳脚就站在了孙策面前,不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