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皎皎和001来到吴姨娘的院子。


    吴姨娘的室内也没有下人候着，她在桌面的一张白纸上写着什么。


    奇怪的是，不管是纸上还是她用的墨水，都是白的。


    吴姨娘就这样用毛笔沾着那白水在白纸上写字。


    葡皎皎刚找了个不会碰到吴姨娘的位置，想探头细看她写了什么，吴姨娘正好收笔拿起纸张在房间四处走动，要风干纸上的纸。


    本来就是白水写字，她这样不断走来走去，葡皎皎压根看不到她写的内容。


    这么神神秘秘的，葡皎皎觉得这封信肯定很重要，吴姨娘一定有秘密。


    所以葡皎皎双手互抱，眼睛死死盯着那张纸，站在角落派出001，“001，上！快去扫描一下那纸上写的都是些什么。”


    001也好奇得很，听到命令马上冲上去，“来咯，马上就好。”


    001跟着吴姨娘走来走去地扫描，五秒后完成。


    “宿主，那写字的水是稀释后的醋水，这东西一般遇热才能显现。”


    001边说边把那封信的内容投射出来。


    里面只有短短一句，“将军起疑，近来勿联系。”


    “啊！没想到是吴姨娘！”001盯着吴姨娘此时的表情。


    吴姨娘面容淡定，拿着信纸看了眼，见水已经干掉，她把信纸折成小条，从桌子的下面拿出一个小哨子。


    她吹着哨子来到窗边，不一会儿，一只灰白色的信鸽飞来站在窗边。


    吴姨娘轻车熟巧地将信纸放进信鸽脚上的小木简里，再松开手，信鸽一下子飞走。


    001一脸“小看你了”的表情，“啧啧啧，动作这么熟练，看来是早有这个打算啊，这吴姨娘不简单啊。”


    葡皎皎眼睛随着信鸽移动，一把抓住001把它往外丢，急切道：“快去跟着信鸽，看看它飞到哪？最好见到收信人。”


    001猝不及防地被人丢出去，听到自家宿主的话，摆正一下自己的姿势，加速跟上信鸽。


    “这次发现信息，记得跟我直接在脑海中交流，别傻乎乎地见到我才说话。”葡皎皎着重叮嘱。


    001脑袋一空，全身爆红起来。


    对哦，它之前被宿主派出去收集信息忘记自己可以跟宿主远程交流。


    怪不好意思的，还要宿主提醒。


    这边葡皎皎继续观察吴姨娘。


    吴姨娘望着信鸽远去后，没有空下来，转身走到装着各种衣服的木箱里，把半个身子都探进去翻找东西。


    地上的衣服越来越多，木箱越来越空，很快见底。


    吴姨娘从鞋底拔出一把小巧的薄刀片，用刀片撬开底下的木板，露出真正的木箱底部。


    这里放满了各种纸张文件，还有些文件上面盖着章，有些纸甚至都已经发黄。


    葡皎皎震惊了，她觉得001说得没错，这吴姨娘是真的不简单。


    葡皎皎在吴姨娘翻找纸张时，仔细看这些文件上的字。


    这一看让人寒毛战栗，小至民生举措，大至军队数量分配，这里应有尽有。


    而吴姨娘现在拿在手的纸张，上面的简略图跟书房沈将军那张军防图极为相似。


    葡皎皎蹙眉，不禁咬住自己的下嘴唇。


    她向001诉说自己的猜测，“001，我这边有收获，吴姨娘从始至终一直都是间谍，这次的事件不是偶然事件，而且不止她一个间谍，朝中肯定有文官的间谍在。”


    001没有马上回话，过了好一会儿它才跟葡皎皎汇报。


    “宿主，我这边也有收获，我跟着信鸽来到工部尚书家里，他家有好几个官员在开小会，内容是商谈接下来怎么把朝廷里尚能一战的老武将，神不知鬼不觉地暗杀掉，详细地内容我都录下来了。”


    葡皎皎对001的机灵表示夸赞，“干得好，接下来看看继续监视，等他们散场我们回家再商议。”


    吴姨娘的警惕性很高，她把文件全拿出来，抽出最新的那张军防图藏在头上的空心钗子里，其余的全都撕毁放在火盆内烧掉。


    这速度，这果断力，葡皎皎越发觉得她不简单，但与此同时，内心浮起一个疑问。


    吴姨娘的子女们，是否也是间谍？


    晚上，工部尚书那边的官员们赶在宵禁前散场回家，吴姨娘这边烧完东西后就没有其他动作，葡皎皎和001只好回家。


    现在大概的内鬼已经找出来了，但怎么告诉给皇上是个问题，还得让他不起疑的相信，又不会暴露自己的那种。


    葡皎皎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出解决办法。


    凭空出现在皇上的桌面上，这个肯定不行，肯定会对这份真相起疑心，但她除了沈百川就不认识其他官员，而且还需要这个官员是被皇上所信任的那种。


    001也在一旁闭眼抱头思考，忽然它睁开眼道：“宿主我想到啦，我们找沈百川的下属让他通知沈百川，让他想办法。”


    葡皎皎哭笑不得，这是把问题直接抛给沈百川，我们就不用烦恼的意思吗？


    虽然不能完全采用001的提议，但葡皎皎想到一个办法。


    虽然这个办法会把自己的特殊性暴露出来，但也不差暴露这点了，反正她在沈百川面前就是个能变透明的人。


    凌晨时分，距离京城九十公里的郊外。


    沈百川这些领将需要加急前往边境，所以一天下来都在赶路，每人三匹马轮着休息赶路，就这样都跑死了好几匹马。


    那些军粮则是被一些将领下属带着，迟几天后才能抵达边疆。


    他们夜里只能短暂的休息一个时辰，其余吃喝基本都是在马上进行。


    沈百川在职场没什么朋友，也不喜欢跟别人拉关系，所以一个人睡在跟众人有点距离的大树上。


    说睡其实只是闭眼休息，在野外再累也不能真的让脑子停下警惕戒备。


    不远处的火光隐约照射到沈百川的脸上，眼底下的青黑和下巴冒出的小胡渣都彰显着他的疲惫。


    原本缠绕在大树上的一根藤蔓缓慢地朝沈百川的靠近，最后小心翼翼地想轻戳了一下他的手指。


    沈百川在藤蔓接触到他的皮肤前就被他唰得一下抓住，另一手手上不知何时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贴近它。


    沈百川看清手上的东西，第一反应以为自己眼花了，但细看第二眼第三眼，确定手上的东西是根藤蔓，还是根正在瑟瑟发抖的藤蔓。


    这根藤蔓让他想起某个神奇的能变成透明的人。


    虽然看着有点可笑，但沈百川还是低声询问道：“你是皎皎派来的？”


    藤蔓一下子不抖了，尖端忙点头承认。


    沈百川眼底带着笑意嘴角微微上勾，他放开藤蔓，把玩着匕首，“呵，真会给我带来惊喜，说吧，皎皎想让你告诉我什么事情？”


    藤蔓与沈百川眼睛高度平行，开始扭动自己的身体，构成字，一个一个字地慢慢告诉他内容。


    沈百川的脸色随着这些字越来越冷，最后气压低得仿佛能冻出冰渣子。


    藤蔓比划完后，宛如被沈百川的气压冷到，缓慢缩在一角，不敢乱动弹。


    这藤蔓的字虽然有些缺了些笔画，但他还是毫无压力地结合上下文，完整地知道葡皎皎告诉他的那些内鬼之事。


    他垂眸沉思片刻，随之拿出随身携带的信纸和笔墨，垫着树干将事情加工到皇上会相信的程度。


    在等待墨水干透的时候，他瞧见角落还没离开的小藤蔓，轻轻拍了一下它，轻声道：“走吧，告诉你的主人听，我已经知道，接下来等我凯旋就可。”


    藤蔓呆呆地点了点尖端，开始缓慢地回到原本的位置。


    沈百川望着藤蔓回原位，收好信件，把自己的下属喊来。


    他身边一直有一个归属皇上的人，他知道皇上这是要监视自己的意思，但他觉得无所谓，跟皇上通信时一直会用这人。


    沈百川见信件安排好，看着远处高空中，一只极为罕见的鹰落在下属的手臂上。


    下属一只手拿出一块肉喂给鹰，另一只手利落地将信件放进鹰脚处的信筒里。


    喂了三块肉后，老鹰起飞，朝京城的方向飞去。


    沈百川凝望着老鹰，内心开始估计送达的时间。


    快的话这封信应该能在早朝前送到皇上的手上。


    想到这沈百川眼中浮起几分可惜感。


    真可惜啊，他不能在京城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