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顶上,葡皎皎能清晰地看见这个庙宇院子外有七、八个人站在门口处。
有年轻的、有中年的、有年老的、以及最前面的那人,他穿着一身显眼的红袍。
红袍,葡皎皎绞尽脑汁地寻找自己脑中为数不多的道士信息。
她依稀记得道士的衣袍颜色是可以分辨他们的等级的。
有七个等级,白色最高等级,黑色是最低等级,红色好像是刚好在中间。
嗯?葡皎皎蓦然想起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外袍。
很好,是最耐脏的黑色呢。
外院的火势逐渐大起来,在外院和庙宇的连接处下方,还有用火药引火连接着这个全木材建造的庙宇。
有火药加成,火势一眨眼来到庙宇这边。
葡皎皎盯着这群人的脸,见他们没有一个人面露怯意或者惧意,心头的火气再度烧起来。
啧,这些人行事真大胆,说杀人就杀人,是真的一点也不怕。
想起打她后脑勺的这个仇,她就很生气,之后一定要找人报仇。
这个仇,真是连植物都忍不了。
葡皎皎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红袍道士,势必要把他的模样刻入脑子里。
在火势烧到自己前,葡皎皎恨恨地瞪了那群人一眼,冷哼一声后才抓紧后面的时迟暮走人。
一个小时后,葡皎皎背着时迟暮,在树林中慢走。
她早在半小时前就已经逃出时家的山头了,但她没选择走公路。
毕竟她背后还带着一具没有呼吸的人体,她自己的脑袋也血呼啦差的。
她不想因此引起别人的恐慌和注意,所以只能一直走人烟稀少的山路。
好在她师傅的位置不远,因为她是第一次自己接单,所以师傅在隔壁的山头等着她。
对于这个师傅,葡皎皎的记忆告诉她。
他叫刘白,是个爱吃肉还喜欢哈哈大笑的心宽体胖道士,但精怪的本能让她下意识排斥这个师傅。
抱着这个纠结的心态,葡皎皎还是在半个小时后见到这位师傅。
“师傅?”
葡皎皎看着一个身量大约在一米七高的胖子背对着她,站在一棵树前。
对方对于她的声音似乎没注意到,还在嘀嘀囔囔着什么。
葡皎皎朝他一步一步靠近,终于能清晰听见他在说什么了。
“等会儿要买什么好呢,这是徒弟第一次工作,报酬应该高不到哪里去,我买不到太多吃食,所以选烧鸡好呢还是烤鹅好呢,又或者炖肘子也很不错......”
葡皎皎对道士的排斥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郁闷和无言以对。
葡皎皎瞧着师傅身上的黑袍,深深感受到被人欺骗了。
合着师傅也就是个半桶水,难怪教她的内容也只是一些经文,其余的技术含量高的技能是一点都没教到。
不,估计他也不是不想教,而是没法教。
她大喊着打断他的念念碎,“师傅!我回来啦!但是一点报酬都没有拿到!”
“什么?!一点酬金都没拿到手!太过分啦!”胖子一个灵活转身,圆润白净的脸蛋此时通红着。
他刚想说要带葡皎皎去找时家人算账,结果就看到自家徒弟脑袋沾着血,身后也背着一个看起来快要断气,脸色异常难看的男人。
“哎呀,我的宝贝徒儿啊,你怎么了?怎么还会出血?!”
他一下子来到葡皎皎跟前,手忙脚乱地想查看她身体哪儿有伤口,但是一时间又不知从哪下手。
葡皎皎望着师傅那双胖圆的手在空气中四处乱飞,心里很感动,所以她没把脑袋后面的伤实话实说。
“我还好啦,就是后面那个不太好,他都没气了。”
“什么?!没气啦,那你还带回来做什么,徒儿啊,不是我说你,你师傅我是个道士,不是神仙,这就算是神仙也没法起死回生啊。”
师傅眼睛往时迟暮脸上瞄了瞄,一脸不赞同地摇头。
“我们还是说说你的伤势吧,我闻到很重的血腥味,你跟我撒谎了吧,这个程度的血腥味不可能是小伤,快给我看看!”
他正动手要把时迟暮扒拉下来,可是手碰到人后骤然停下。
他表情一变,刚才担心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把手探入时迟暮的颈脖处和眉心。
“这人,不是单纯的挂了啊,他的阳寿未尽,体内的魂却全然不见,这是有人在作怪。”
葡皎皎眼神一变,崇拜的看向师傅。
没想到啊,师傅是真的有一手。
这可真是太好了,说实话,她刚才也一直在发愁,愁怎么解决时迟暮的问题。
让她治个小伤打个架是没问题的,但让她去找灵魂,这个就很抱歉了,专业不对口啊。
两人找了个平地,师傅直接把身上的黑袍脱下铺在地上,将时迟暮平躺着摆在那。
刚放下人,他转身逮住葡皎皎。
“哈,这还抓不住你!快让我看看你后脑勺的伤。”
葡皎皎无法拒绝,只好转身给他看伤。
原本的伤口确实很严重,但她过来了,伤口被她适量的治愈了一下。
现在的伤口还是一开始的大小,不过深度没有原来那么厉害。
他看到葡皎皎后脑勺的伤口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虽然伤口是治愈过,但前头流下的血却不能变少。
他家徒弟的头发和黑袍里面的那件白衣都被染上了不少血,头发上还有很多已经干掉的血块,导致头发黏糊在一块。
外面这件黑袍染了血不明显,可是那股血的铁腥味确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时家,我要找他们算账去!”他咬牙切齿道。
“师傅,比起算账我们先把人救回来吧,时家的事太复杂,一时半会搞不定。”
刘白总是笑眯眯的眼睛此时瞪得老大,像白胖胖的馒头似的脸也因为血气上头导致通红。
他知道,从这个伤势和徒儿带回来的人,他就知道时家这件事不简单。
但这个仇他是记下了,居然让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乖徒儿受这么严重的伤,而且从这个位置来看就能知道对方肯定是冲她的性命去的。
事分轻重,徒儿的伤已经止住,她的脸色正常,呼吸自如。
他确实该给这个全身快要入土的小伙子看看先。
“我先试试能不能把这小子的魂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