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的人只讲了门口的事,但他们在玄城里发生的事情还没有算上。
原本熊庆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只是大致将关于玄城的冲突说了一下。
但后面名为程铭的小子过来后,执法堂的人对玄城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
那边的人没说,掌门看起来也想蒙混过去。
熊庆几人想着妖族和人族的关系,到底不能撕破脸面。
正好这群人的处罚也还算过得去,程铭被罚了幽禁一年,估计事后也扑腾不出什么浪花。
所以他们就没出声重提玄城的事情了。
妖族不方便提,但不代表辛泽玉不能提。
不如说这个场合下,辛泽玉这个玄宗人来提才是最合适的。
真算起来,玄宗这里的人可能还比不上他在外游历时,所认识到的熊庆等人关系好。
辛泽玉跟掌门对上视线后,又缓缓转移到还跪着的程铭身上。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听闻程铭一行人平日里的行事就非常出挑,想必他犯下的事不止今天所发现的一件,不如我们借此机会,深挖一下他所犯下的罪行吧。”
他没有直接提玄城的事情,而是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程铭他们过去所犯下的事。
辛泽玉虽然看起来像是不染尘埃,不懂事务的人,但实际上他现在的成就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迈上来的,他怎么可能会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事。
从前是事不关己,所以他不会多管闲事,现在人都舞到自己面前来,他可不是什么心善的人,当然不会轻轻放过。
程铭在听完辛泽玉的提议后,寒意从脚底蔓延到脊背迅速冲到脑门。
几乎在瞬间里,他明白了这个提议的严重性,身体止不住得发颤,眼里的怨恨也被巨大的恐惧所占据。
死定了,他禁不起深挖。
更别谈提出这个意见的人是辛泽玉。
辛泽玉这人虽然在玄宗拥有不低的地位,事实上他本人在玄宗的存在感并不高,往常都宅在自己的山头里修炼,除了做任务,也没见过他插手宗门的事务。
他跟玄宗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很一般。
想到自己从前所犯下的事,程铭浑身一软,几乎无力地跪趴在地上,希望上方的曾曾祖父能做主放过他。
正殿里的人就没几个不是人精,大家都注意到程铭的反应。
掌门现在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玉和可真会提建议啊。
他原本确实是想放程铭一马,但这一马也仅限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想到往日的事。
不得不说,玉和是真的说到大家的盲点区了。
掌门手肘撑着扶手,低头让手掌撑住自己的额头,让大家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半晌,他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先将程铭关在执法堂里,这件事由吴堂主全权负责,此事处理日期为期三天,三天后由执法堂发出相关事宜的公告。”
这个意思是要放弃程铭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吴堂主真想掏出把瓜子倒上一杯茶,坐等看戏。
但现在都任命由他来处置这件事,他可不会徇私枉法。
他往前迈了一步,接下这个命令:“执法堂遵令。”
吴堂主瞄了一眼地上那坨烂泥似的人,举起手挥了挥,示意手下的人把程铭带走。
直到程铭被带走,掌门的动作一直没发生变化,大家知道,掌门现在的心情估计不太好。
虽然掌门的直系血脉还蛮多的,但有灵根,资质尚可的人并不多,所以即便程铭不怎么被掌门喜欢,在掌门心里还是有些地位在的。
大家见掌门不吭声,默默地起身离开正殿。
吴堂主虽然最先出来,但他没有径直离开,而是站在一边等着辛泽玉。
执法堂的其他人都押着人,所以先行一步回去。
黄长老跟执法堂的人不太熟络,再加上刚才想帮程铭打掩护的心思,他对着妖族的人有些心虚,一出正殿就匆匆离去。
妖族的人除了熊庆,其余人打了招呼也离开了。
只有走在最后的辛泽玉和熊庆慢悠悠地从正殿里出来。
吴堂主对着辛泽玉打趣道:“玉和,可有你的!你这性子这么多年下来可是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也不怕被掌门找机会打闷棍。”
“多谢夸奖。”辛泽玉面对他的话依然表情淡淡。
他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很夸张的事。
宗门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最顾忌的就是无法正确看清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的人,而程铭就是这么一个人。
掌门显然也深知这条潜规则,不然也不会这么迅速地做出正确的决定。
吴堂主瞅着这人一直没什么表情变化的俊俏脸蛋,有些郁闷地挠了挠自己下巴的胡渣。
他跟辛泽玉算得上是老乡,大家都是在那次战乱被过去的掌门捡回来,最后留在玄宗的人。
小时候的辛泽玉还蛮多表情变化的,后来慢慢长大,这人不知何时起就成了个面瘫。
但不得不说,自从这人变成面瘫后,性子越来越捉摸不透,后面实力也变得深不可测。
他们继续聊了几句后,吴堂主也走了,毕竟他有任务在身,接下来忙得很呢。
辛泽玉和熊庆在回去路上,熊庆忽然出声:“你真相信那个神棍的话,认为妖皇之女能帮到你?”
辛泽玉垂眸,望着底下的景色,沉思片刻回答道:“一半一半吧。”
熊庆扭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我不管你究竟在想什么,但她是我妖族的人,希望你不要对她有什么坏心思,不然就算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辛泽玉听出熊庆的警告,他转头跟熊庆对上视线,看着熊庆眼里暗藏的情绪波动。
他是认真的。
辛泽玉知道他对本族人的看重,“嗯,我知道了,我只是想要一些改变而已。”
熊庆虽然跟辛泽玉是好友,两人在行事手段上非常合得来,都是属于有仇必报,能当场报仇就绝对不会拖到明天的那种。
尽管是这样,熊庆有时候还是搞不懂这人的心思。
比如现在,他不相信占卜之术,比起这种玄乎的东西,他更相信人定胜天。
一个才三百岁,刚过了成年礼一百年的植物幼崽能给辛泽玉这种实力高度的人带来什么变化啊?
熊庆上下打量着辛泽玉,这人看着也没有走火入魔的征兆啊。
最后他放弃思考,丢下一句话。
“算了,搞不懂你想什么,总之只要你不会伤害到我妖族的崽子就行。”
熊庆拐弯回去大本营,他要看着那群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