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陈轲沉默了半晌才道:「容静恬竟然喜欢你这种没有人性的人。」
余念之挑衅地回应道:「对啊,她爱的是我!你口中没有人性的我!而不是你,永远都不会是你!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是你!」
余念之的话语刺痛且激怒了孟陈轲,他的肌肉紧绷一副要对病床上的余念之大打出手的模样。
拳头握得很紧,骨节突出青筋爆起,他的拳头高高地举起,恶狠狠地瞪着余念之。
躺在病床上的余念之微昂着头一脸不屑的回瞪着他。
孟陈轲拳头高举,迟迟也没有挥下这一拳,反而放下了手,他讨厌余念之,可余念之的身体里存活有容静恬的器官。
他扯了扯嘴角,扭曲地笑着「像你这样性格扭曲的人,除了容静恬之外不可能被任何人喜欢。而现在…容静恬已经死了!」
余念之的瞳孔瞬间放大,热血上涌,回过神时已经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孟陈轲的领带,怒视着他大声诘问道:「你说什么!」
余念之的动作没让孟陈轲感到惧怕,反倒教他扭曲地喜悦起来。
「哈哈,我说容静恬她死了,死了你懂吗?从这个世界永远的消失了。」
余念之摇着脑袋,不断地否认着「不,不可能,容静恬是…容静恬的身边有那么多人保护她,她怎么可能会死呢?不可能,不可能…就算你怎么做她也不会遇害的。」
孟陈轲一挥手打开了余念之握着领带的手,举高临下地望着她。
「车祸发生后,你的伤情很严重,如果没有其他人移植肾脏给你,你早就变成了停尸房里的一具尸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还会在乎你的生命,
你说巧不巧,刚好容静恬是合适的捐献者。拿到化验结果后,她不顾众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把肾捐献给你。而你呢?一直都是在单方面接受她的温柔和馈赠吧,你这只下贱的寄生虫,你有做过任何回馈吗?你给予她的只有伤害而已!」
孟陈轲哽咽了一下,转过了身体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说道:「我选在这个时候策划车祸,本来只是为了让容静恬无法顾及公司的事情,让我好趁此机会不断地腐蚀其根基。」
孟陈轲喃喃地说着,不再像是为了说给余念之听,刺激余念之以她痛苦的表情为乐,倒像是在和自己对话。
「可谁知道,她竟然愿意为了你做到这个地方,我只好将属于她的公司彻底拖垮,夺走她的一切,让她必须仰望我才行,这样的话她就会看到我了吧。」
明明没人搭话,孟陈轲却忽然以一种古怪的腔调急切地辩解道:「我不是想要伤害她的!我只是想要她爱上我而已,我根本不想伤害她,只是害死了她的双亲而已,不过是逼走逼疯了她所有的的朋友而已?为什么?!想要分享她温柔的其他人根本就是有罪,死不足惜,为什么!她会那么在乎这些人!爱她的人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孟陈轲哭泣着,无法理解地大声向着白墙怒吼道「为什么?她要自杀?」
「不过是失去了所有,负债纍纍,明明投入我的怀抱,所有的问题都能够解决,为什么要……」
孟陈轲的话还没说完便突兀地停了下来,余念之双手紧握的水果刀刺穿了他的后背,刺破了他的左肾。
剧烈的疼痛让孟陈轲眼前一黑,失去了平衡,还没有所动作,就被余念之一脚踢倒。
砰地一声闷响跌落到地面。
余念之近乎怒吼道:「我的恬恬那么怕痛!」
明明是打针都会害怕的人,却愿意为她选择捐肾的手术,明明怕痛为什么要这么决然勇敢?
手术刀割破皮肤时,容静恬会想什么?
余念之抽出了带血的水果刀,再一次刺入了孟陈轲的体内。
「她那么乐观开朗,像星一样闪耀。」
那样温柔乐观,不轻易低头的容静恬究竟是遇到怎样绝望痛苦的事情,才会选择自杀?
身体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余念之一次次迅捷又用力地将水果刀刺入又拔出。
濒临死亡的恐惧让孟陈轲挣扎着抬起手,掐住了余念之的白皙纤长的脖颈。
余念之的双眼赤红紧盯着孟陈轲,机械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明明手上还有力量,孟陈轲却放开了手,对方的身体里还存活着容静恬的一部分。
孟陈轲一味的指责道:「是你害死了容静恬!你这只可悲的寄生虫!毁掉了容静恬的一生,害死了她!」
余念之嘶哑着嗓子吼道:「是你夺走了我的恬恬!是你!是你!」
激烈的对抗与嘶吼归于平静,病房里只剩下刀起刀落的噗呲声。
红与白绘出一副绚烂画面,白墙上飞溅的血点,花一般绽放的红色。
像是舞台的华丽落幕,所有的情仇恩怨被画上句号,归于宁静,映入眼眸的红与白干净又纯粹。
掌心里沾染的鲜血凝固,余念之木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将刀重新捡起,以刀尖对着颈动脉。
当的一声,被血迹脏污的刀掉落在了地面,她想在死前到容静恬的墓碑前献上最后的悼念。
———
人生没有明确的意义,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终有一死的人生,是为着什么继续下去?
哪怕是在容静恬死后,也依旧受到了庇护,余念之根本无法清晰说出内心的真实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