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以拍了好多张照片,容静恬才放开了余念之低头选择照片。
余念之想了想,似乎总是收到很多容静恬的自拍,而且大部分的照片容静恬似乎都只发过给她一个人看,没有往社交平台发。
便故意抛出问题,想引诱容静恬的告白「恬恬现在的你好像很喜欢拍照?明明都不往朋友圈里发,为什么要拍呢?」
「你不明白,拍照就像是游戏的存档,不一定要发出去,而是为了在很久以后再看到这些照片时,能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余念之听后若有所思道:「我不会忘记,哪怕没有照片我也不将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忘记,我会永远记得你。」
什么海枯石烂,此生不渝不过是热恋时恋人间的情话,只是情话当不得真。
有多少信誓旦旦说要一辈子走下去,在婚礼上庄重发誓无论富贵贫穷,健康疾病都会相伴一生的人会在几年后恶语相向,撕毁所有的誓言。
奔向又一位让他们着迷的恋人。
人性经不住考验,誓言无法轻信,可面对余念之坚定不移的目光,听着她语气笃定地说「我会永远记住你。」
容静恬的心中一阵酸楚,她知道余念之说的是切实的真话,她信守了陈诺,没有忘记自己,承受了难以想像的代价,只是为了记住自己。
「我也会……」
见容静恬垂着眼,情绪低落的样子余念之晃了晃牵着的手「过去的事情无论怎么想都已经无法再改变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过好之后的每一天。」
一阵欢呼声让俩人的视线聚焦到了舞台,圆滚滚的海豹跟在饲养员的身边用着俩只小手手笨拙地向前爬着。
随着饲养员的口令与手势做出一个又一个的动作。
可爱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在所有人都专注地看着台上时,容静恬忽然听到了一叠声的对不起。
朝音源处看去,说话的人是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右手拿着一支只剩下一个球的冰激凌,巧克力味的褐色冰激凌落在了地上,也粘污了余念之的衣服。
容静恬见了连忙拿出纸巾替余念之擦拭,巧克力的污渍十分明显,在余念之白色的卫衣上留下显眼的痕迹。
余念之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个小男孩,像要从中发现什么一般。
男孩刚一和余念之对手目光就心虚地低下了头,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容静恬也注意到了余念之的状态和平时不同,轻轻拉了一下余念之的衣角和她短暂对视交换了眼神。
对小朋友安抚道:「没事没事,下次注意一点就好了。」
余念之心领神会站起了身,对容静恬道:「我去卫生间处理一下,很快就回来。」
容静恬拉住拉住余念之的手道:「我和你一起去。」
余念之推开了容静恬的手道:「马上海豚就要出来了,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坐着就好,我一个人也可以处理的。」
余念之顺着楼梯向外走时,瞟了一眼坐着的观众,手中拿着冰激凌的人还有很多个,年龄各异分布在多个位置,想来附近就要贩卖的地方。
买一个冰激凌并不算特别刻意的事情。
余念之走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直没被发现踪影的孟陈轲忽然冒了出来,很自然地就要在容静恬的身边坐下。
察觉到有人靠近,容静恬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孟陈轲谦谦君子的英俊面容。
在孟陈轲坐下之前,容静恬伸手阻拦道:「这里已经有人了。」
孟陈轲扭过头来,作出一副诧异的表情道:「好久不见,没想到可以在这里遇见你。」
紧接着无视了容静恬的劝阻,坐了下来。
即便早就预料到了与孟陈轲碰面,会感到不适。
可随之而来的痛苦完全在容静恬的预料之外。
从灵魂的深处喷薄而出的恶寒,蔓延到四肢百骸,让血液发凉。
因为意外事故惨死的母亲,在多重打击下患上心理疾病,最后跳楼的父亲。
血肉模糊的尸体,火化后白森森的碎骨,小小的黑色骨灰盒。
一幕幕画面飞快地在容静恬眼前浮现。
旁人的讥讽,债主的威胁,想要帮助自己却遭受无妄之灾的朋友。
黑到看不见光的前路,快要压倒自己的低气压。
过往所经历的一切,随着孟陈轲的靠近滋生疯长,化作藤蔓紧勒着容静恬的胸腔。
容静恬绷紧了身体,避免被孟陈轲发现自己的颤抖。
孟陈轲才一坐下就以轻快的语气向容静恬搭话道:「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你,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
容静恬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瞪着孟陈轲道:「我想命运并不是这样会让人感到噁心与不快的东西。」
面对容静恬语气里传达的敌意,孟陈轲没有感到丝毫不快,反而嬉笑着道「这么久没见,你过的还好吗?」
不给容静恬说话的机会,孟陈轲很快地自问自答道:「我想应该过得并不快乐吧,当一只笼中鸟,哪怕困住你的是牢笼是由黄金打造,可那终究是牢笼,在限制你的自由。」
容静恬沉默着,想要听听看孟陈轲对自己和余念之究竟了解了多少,又知道些什么,以便之后顺藤摸瓜拔除毒刺。
孟陈轲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向容静恬道:「余念之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她为你花的钱我愿意给你双倍,而且我不会像她那样囚禁你的自由,怎么样?考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