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一语双关内涵到的另外一位当事人则镇定得多,也不知从哪里顺来两杯酒,慢悠悠地端着走进了战场里。
日常围观两位干部内斗的黑西装们又开始替「她」担忧起来。
——看看那纤细的身形,稍微被碰一下,就要碎了吧?
负责引战的黑发少年毫不避讳地跳到栗原涉的身旁,利用他作为挡箭牌,进入了中场休息模式。
「正好口渴啦,真贴心~」
「餵、你这傢伙躲在女人身后算怎么回事?!」
武斗派一腔怒火无处宣洩,下意识提高音量去吼人,结果发现震得自家舞伴缩了缩脖子,立刻偃旗息鼓,尴尬地小声咕哝着:「抱、抱歉,我没想吓到你……」
「我知道,中原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同样擅长玩语言游戏的白(小)莲(恶)花(魔)靠一句话平息了战况,再辅以贴心的服务,把家养猫的美德(?)发挥到了极致。
「我刚刚拜託这里的工作人员提前拿了两杯饮品过来,您先润润喉吧?」
「唉——哪有用酒润喉的啦,这东西只会越喝越上头嘛。」没等被重点照顾的人说些什么,倒是一旁免费蹭关怀的傢伙率先挑刺,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露出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来。
栗原涉眨了眨眼睛,仿佛有些意外自己的好心被质疑似的,万分无辜地回应道:「可是,今晚是酒会嘛,这里压根就没给大家准备不含酒精的饮料,我也没办法凭空变出来呀……」
「后厨应该可以烧水哦?」
对别人好用的招数,却完全矇骗不了太宰治,哪怕听起来很像是无端找茬,也的确是真实的现状。
他看着玻璃杯中晃动的浅金色液体,唇边的笑容不由加深了几分——安眠药还是神经麻痹类的药物?总归不是毒药,因为对方并不想杀他呀。
他的价值可是很高的哦。
相比之下……
与他不同,对身旁人毫无防备之心的橘发少年大口饮下度数很低的蒸馏酒,然后揉了揉后颈,一边舒缓着紧绷的情绪,一边不耐地吐槽道:「啰啰嗦嗦的,你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吗?不想喝就算了。」
「嘛嘛,我也没说过不·想·喝呀。」
太宰治刻意加重了几个音节,仿佛是针对着死对头似的,可目光却始终落在粉发「少女」的身上,当着「她」的面,小口将高脚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而后,他卖萌般歪着头,轻贊道:「唔,好喝,我还想要~」
「那我再去帮两位拿几杯过来吧。」
并没有给他下药的小恶魔对此从善如流,半点不嫌麻烦地满足着这位大少爷折腾人的癖好,一趟又一趟的跑来跑去,直至中原中也忽然开口叫人才停下脚步。
「餵……」
那声音略微失去了以往中气,变得迷迷瞪瞪,像是喝多了酒一样,连接下来吐露的音节都变得含糊不清起来。
「怎么感觉、唔、好晕……」
「中也,好弱啊——」
眼睁睁看着死对头中了招非但不提醒,还放声嘲笑的黑发少年面露恶劣之色,口中则虚假的同情道:「酒量不好就不要乱喝嘛,丢人了吧?看来等下的『节目』你是没资格参加啦~」
「可恶,是不是你这傢伙、背地里又搞鬼……」
不知是否该称赞他的仇恨值实在是拉得太稳,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中原中也的第一个怀疑对象仍是他,而非帮忙端酒的临时同居人。
所以他也懒得提醒太多,等死对头彻底闭上双眼软倒,再被旁边伸出的柔软胳膊拦住向下的趋势后,才俯下身,怜悯般地盯着看了几眼,悠悠嘆息着。
「我明明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你的酒杯嘛,蛞蝓不愧是蛞蝓,完全没有脑子呢……」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应该也算是幸运吧?毕竟,这可是对方另类的保护手段哦。
「那个、太宰先生?」
时刻维持着自己柔弱人设的粉发少年当然不可能靠双臂撑住一个男性的身体,于是这会儿便急切地小声求助着:「能不能麻烦您帮一下忙?或者,随便找一位中原先生的部下来帮忙也可以,我实在是快抱不住他了……」
「诶?麻烦死了,不过看在是被可爱小姐拜託的份上,我就破例帮个忙吧~」
太宰治摊了摊手,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随手招呼了一个身强体壮的黑西装负责抱起昏睡过去的橘发少年,跟着自己一起朝着休息室的方向前进。
嘎吱、嘎吱、嘎吱。
就算走廊里舖着层红色的地毯,但由于木质地板有了些年头的缘故,仍不可避免地被踩出令人牙酸的动静,无形中渲染出了寂寥的氛围。
明明是准备迎接大量客人的热闹酒会,此刻却过分安静,简直像是把「事出反常必有妖」几个大字制作成鲜亮的横幅悬挂在走廊的每一处,让人难以忽略掉。
但栗原涉对此一无所察般,继续跟着走进了公共休息室,还主动向黑西装申领一盆热水和新毛巾,说是要给昏睡的酒鬼擦擦脸。
「是,我去帮您拿,请稍等。」
在黑发少年的颔首示意下,五大三粗的男人带着满脑袋的粉红泡泡轻轻掩好门,有心为情窦初开(?)的纯情上级和他今晚的舞伴留下独处空间,好方便朦胧的感情持续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