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物232是位于[数据删除]郊区的一座二层混凝土建筑。
第一层由4个相同房间和一通往2楼的楼梯组成。
2楼也有4个房间。
每一房间内都有一中空壁龛,半径4米,嵌入地板内。
自异常物232被发现的五年内,进入该建筑的人员都将经历幻觉。
并间断性地出现时空感知错位。
此种幻觉总是为从太空一移动点俯瞰地球。
这一观看点大概在海平面以上370km(也即地球轨道上),以约27,000 km\/h的速度移动,幻觉一般持续5到30分钟。
幻觉发生的间隔随异常物232活跃的时间而越变越长。
刚刚被发现时幻觉每一小时就会发生一次。
在事故异常物232-阿特洛波斯导致其无效化前,发生时间已延长到每2周一次。
此外异常物232被发现能抵抗局部现实改变。
异常物232的内部反复改变自身,试图恢复到其被街道办收容前的状态。
这一异常以自然现象的形式发生,如灰尘的聚集、以及植物生长速率在建筑内显着变慢。
以及异常物232周围的明显丢弃的废物。
较大的物品和人不受此次要效应影响,未知其是否与主要异常有关系。
此次要异常与异常物232在表面上有所相似。
但因本现象的性质和在异常物232附近进行研究的困难性,建立更多实质联系被确认无法进行。
............
异常物232-a:
事故-异常物232-阿特波洛斯:
异常物232连续3周未曾出现活动后,街道办人员在██\/██\/████于建筑中遭遇幻觉。
幻觉同以往有巨大不同,这次出现了声音。
说话者为男性,进行了7分15秒的讲话。
...........
<抄录>
首先,我要你知道你不需要听我说完。我要说的其实并不重要。
该死,我都不确定这样有没有意思。
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你和其他人都不会遇到坏事。
但要是你乐意,也有闲暇,我倒是可以让你听听。
反正这也是我要说的最后一个故事了。
小时候,我想上太空。
提醒你不是当宇航员。
就算还是个孩子,我也知道自己没有那样的资质。
我其实并不知道要怎么去那,以及何时何故,我只知道一生中至少有一次要把地球甩在身后,就算只有几秒也好。
超越我所知的一切,没有阻碍,没有担忧,没有恐惧。
成为……无拘无束。
你知道有些孩子在高中会受欺凌吧?
那些笨拙、古怪、没吸引力的孩子被比他们更大、更漂亮、更受欢迎的人找茬,被无情的推来推去,毫无怜悯。
直到他们别无选择地相互为伴,只是因为别人都不愿意接纳他们。
那些大人们为搪塞自己的不作为而说以后能当科学家、风险资本家或者做出什么大业的孩子?
我不是这些孩子中的一员。
我的头从未被卡进厕所里,从未因为我看的节目、读过的书、不喜欢体育或者长得难看、口音古怪而被人嘲笑。
你可知我看到那些可怜人毫无理由地、或者只是处于残忍而被折磨时作何感想?
为什么我从未站出来说些什么?
那是因为我嫉妒他们。
我看到他们抱团成群,成为悲惨的受欺压者联合。
我看见他们之间建立起的团结,用共同的痛苦和共同的兴趣滋养他们。
我看着这些孩子渐渐地在受苦中长成男人和女人,看着他们如何变得坚毅、彼此团结,就如碳分子成为钻石。
而我呢?
我一切如常。
如我所说,我从未被校霸找上过。
该死,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在校园度过的时光就如某种半虚体的幽灵。
我没有朋友,但不是因为我怎样。
不,这是因为一种昏沉感让我的一切决定变得沉重……就像船的锚。
我想出去和其他孩子结交,去做……我不知道,做其他孩子做的事。
骑车,玩游戏,抽烟,喝酒,被警察抓走,在监狱过夜隔天被家长哭着拖回家。
但我不行。
我不能让我自己去做任何事。
一开始我告诉自己这是我太懒了,这可能倒是真的,某种程度上。
但还有其他原因,有什么东西在滋养我的懒惰,让它变成浮肿肥胖的怪物。
我很害怕。
怕什么?
我怎么知道。
我的父母总是试图让我尝试新事物,让我到外面去生活,看在老天的份上去做些什么。
他们尽了全部所能。
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还是老来得子,他们只想为我提供最好的。
他们告诉我说不在乎我遇到麻烦、在学校表现不好或是怎么的。
他们只希望我快乐,我爱他们。
他们是世界上我唯一的爱。
但我还是不能做,就算为他们也不行。
所以我漂泊这,飘啊飘啊,直到上完学。
整整12年,我觉得好像连成绩都没和同学讨论过。
我甚至不确定他们的名字是什么。
你有觉得无聊吗?
抱歉了。
马上就要到终点了,我保证。
集中真的很难,就像我现在这样。
你知道,我看了不少关于大学的电影。
它们都说这是不停开派对、见姑娘、享受的时光。
我还不至于蠢到信这种话,但我觉得校园生活会迫使我与人交流,也许这会让我最终克服自己、去和人真正展开交往。
我的父母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他们送我去能付得起的最好的大学,就算那时我母亲身体已经不太好了。
一开始,我觉得这好像有用。
我见到几个可以在课堂和吃饭时共处的人,还学会了多说些话、开些玩笑、变得……社会化,我觉得是。
但很快就发现这一切都是幻觉。当然了我还是在和人们说话,但我从未觉得自己了解他们。
我们会讨论课堂,讨论电视,讨论某个政客是如何混账、他如何敢提这样的法案,这是一码事。
但只要我离开他们的视线,我也就离开了他们的心里。
一个人时我又会爬回老地方,又变回高中时的那个人。
我没有参加什么派对,更不用说享受好时光了。
而姑娘……
有那么一位姑娘。
她比我高一级,因为在第一年里离开了些时间,所以要和我有些一样的课。
我们在课前会谈论一会儿。
她很不错,聪明,相当光彩动人,此外对我仅有无比的礼貌。
我们的对话从未有过实质性的动西,就像和其他所有人一样,但我挺喜欢她的。
也许不止如此。她是我唯一不停想起的人。当然我从未为此做过什么。
约她出去这种想法让我没理由地害怕。
所以我就等着,也许是要等一生。
也许我妄想着她会主动约我之类的愚蠢想法。
不用说,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可能的。
在我第二年结束时,她走了。
没什么戏剧情节,当然了,她看来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同学而已。
她走了,就这样。
我不清楚我有没有为此哭过,也许有。
那之后,好吧…
你知道很多歌都是在唱心碎,什么如何如何痛苦。
如何如何无法解脱之类的对吧?
我觉得我的感受倒是完全相反。
当然不是开心了,但我的意思是我开始有点…麻木了,也许吧?
我不太想用这个词形容,因为这要更深刻、突然,是某种深入绝望深处的东西。
这可不是那样。
我过我的日子,在学校过的不错,我忙活,大部分时候不会想这事。
我还能撑得住。
但有时,一般是晚上,我会想到这事…
生命中的空缺,那时候我便知道自己不该再有妄想。我发现这就是我将得到的。
曾经是怎样,现在就是怎样,未来也将会是怎样,直到死去。
那个姑娘的离去不是我人生中的什么大悲剧-她只不过是第一个对我的在意没有丝毫察觉便如此离去的人,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人。
然后有朝一日,我将不再在意任何人。
你知道最怪的是什么吗?
我开始期望那天快点到来。
毕业后一年,我母亲去世。
她的背在那之前的几年里就已经变得很糟糕,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我爸省吃俭用照顾她,但最后还是发现只有手术才是唯一的机会。
你知道的,太奇怪了。
医学在过去几十年里如此发展,但大部分都是对着身体前面的部分。
至于后背的问题,你可能就这么死在手术台上,或者还能走着离开。
而我母亲…她没有走出来。
我告诉自己她很痛苦,不管在哪现在她解脱了,但看到我爸我就知道这都是放屁。
在他献出一切照料母亲之后,他…他无法接受。
他不能接受这一切全部白费,她就这么没了..对。
六个月后,他也去了。
医生说是突发动脉瘤,我一直不敢确定。但这也无所谓了。
去了就去了。
没多少时间了,呵,反正我大概也没得选。
父母双亡,我和他人最后的联系也就断了。
我在一家药店当收银员,毕竟毕业后我从未有真正去找过对口工作。
我的生活开始有些紧缩,就如我看不见有东西经过我的登记。
我能模糊地领会到那些手背后有人在向我递来信用卡,但那其实没有人。
若你要问,我确实不能说那些日子感觉如何。
我是说,那时我就是如此生活。
这是我所知的全部。
这是挣钱的活,和其他活一样好,所有没必要抱怨。
回家后我曾去过那些团体互助会。
不是真的去和人说话,因为我试过的那寥寥几次没有给任何人带来任何好处。
不,我去那是看看别人的故事,说服自己我的处境相比而言还不坏。
其实也确实不坏。
某些人在生活中遭遇了可怕的事,我是指真家伙,真的伤痛。
我……我却不想帮忙。
一点不想。
这很操蛋,但我需要他们,正如他们需要我。
痛苦让我漂浮,让我理智。
有天下班后,我没回家。
我只是受不了回到空荡荡的房间,独坐在电视机前假装关心那些从未谋面也不会谋面的人,看着他们失去尊严而暗自窃喜。
于是我就走着,走到再无街可走,我到了城市之外。
这么些年来我第一次离开这城市,在这外面,在这群山刚刚开始的地方,光线小到让你能看到星星。
它们旋转,不可计数。
不可思量。
太多了。
我…不确定自己感受到了什么。
很美妙。
很可怕。
我..
我说不清。
在消退你懂吗。
快撑不住了。
我要坚持不散开,就一会儿。
呵...
不散开...
我看着那些星星,但不只有星星。我开始看到它们之间的太空,我的肢体开始带着我,就像山路要带我去到那里,去往虚空的中心。
我想去,不顾一切地想去,但不。
没有去往星星的道路,只有一栋楼。
这栋楼。
和你所见一样,两层楼,每层四间房,还有池子。
呃,但我忘了,有些东西不一样。
池子,现在是空的,那时候是满的。
充满无。
无中生有。
无长着…..牙齿。
你知道有人能无中生有创造东西吗?
我的腿带着我走到池里,它给我说起了那些人。
他们能看到事物之间的空白,加以扭曲,用自己的意志将其填满,由此,从无,到有。
但这些被他们填上的空白…必须去到什么地方是吧?
对了,池子告诉了我,我也听的很清楚,我触到它了,你懂吗。
池子告诉我大部分人就这么把空白扔了,这些熵,就这么扔掉了。
他们不会理会这些空白会怎样,一片本应隐藏的空间就这么暴露了。
他们不管这些,但空白不再空白,因为有别处的东西前来填补,而人们……人们会死去。
大部分能创造的都不会关注这些。
但他关注。
我能感觉到他在那,在他留下的空白里。
他没有把空白扔掉,没有,他造了一个地方安置它们,让人们安全地远离它们。
他不知道。
他一开始还不知道自己有创造的力量。
他曾…他曾和我一样,但情况更糟。
我被困扰是因为没有力量,他则是因为太有力量。
他……卡住了,因为他以为自己被卡住了。
他不高兴,因为那就是他从空白中创造的现实,从他自己的熵之中创造。
他不知道这些力量就在那,而我正接触着,我握住了它。
但和他不一样,我知道这是力量。
这是…真的。
一生中头一回,我有了力量。
不是创造,当然了,因为这是空白之力。
不,这是抹除之力。
抹煞万物。
我开始颤抖,这位无名创造者留下的空白向我蜂拥而来,我成为了它们,它们成为了我。
我能抹掉一切。
那没有他人的漫长日子,那些人转身离开把我遗忘,她脸上的微笑,她从未知晓,就如她从我知晓我在乎过!
我能抹掉一切。
消灭,就这样。
这下他们就会记住了。
噢,我会让他们在乎我,因为除了我别无他物,我不会留别的东西让他们去在乎了,他们只会在乎我。
我把自己带了进去,我看得见自己陷的多深。
这么些年,只有嫉妒,愤恨,还要引向丑恶的欲望。
我不能利用这些好心留给我的熵。
该由更好的人来。
更好的人能把它们用于正途,熵本身没有错。
不,不是力量让人堕落,是我自己。
但我们都很累了,我和它都是。
永远。
我知道若我释放它,它会…继续下去。
从空间之间的空白中,事物将继续涌现,到时将无法阻挡。
不是我,也不是那无名创造者,更不是那些掌控他的人,没有谁能阻止它们。
我控制不了这力量,我也不能释放它。
但还有第三个选择。
本该是无法想象的一个选项,我想到都会害怕。
但没有。
我觉得我知道它会到来。
也许我在期待它到来。
我能抹掉自己。
若我相信我自己能利用这力量,只要一次,把我自己送到不会造成危害的地方去,在那它就会消散,让更大的熵同创造相混。
我会把自己射出去,就如流星逆行,被冻结而非燃烧,而我的意识将随力量一并消失,永远。
没有回归,因为不会有死亡。
我就只是单纯地没了,就这样。
这..这令我高兴。
这比我想的要花时间。
我没料到要花这么久,但我很高兴有用。
我终于能离开了,你明白的。
我看着世界在我之下变化,一百次,一千次,更多次。
绿,蓝,红,就这些。
但现在,力量消失了。
空虚再次涌来。
是时候走了。
我要感谢你的倾听。
我很高兴有人听到了我必须要说的。
这可能对你没什么意义,但对我很有意义。
我想大概就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我快乐吗?
我不觉得。
我希望能找到生活在外面的方式,活在虚空容器之外。
具体来说,我觉得这就够了。
但时间已到。
到了而且没了。
那么我快乐吗?
不。
但至少我没什么好怕的。
对那些和我一样的人而言,这也就够了。
够了。
<抄录结束>
.............
研究员无法确认异常物232中的说话者是在指称某一特定人,亦或是该发言仅意在进行概括。
在事故后,异常物232的主要异常不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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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容措施:
异常物232在过去36个月内没有活动迹象。
希望研究异常物232的研究员须从地区指挥部24-a获得许可。
.......................
.......................
异常物233是一个水族箱,有能力装载450公升的水。
其中被装满了水、并含有一个过滤器一个温度计、一层鹅卵石底层和一大片珊瑚。
另外,多种水生生物(称之为异常物233-1)已被注意到在水槽内。
这些鱼与地球任何任何水生生物都不同。
异常物233-1的实体将会在异常物233的水被排干时消失。
异常物233-1的行为模式类似于大刺色鳅。
另外,若任何青少年(称之为“使用者”)将他们身体的任何部分浸入异常物233之中。
他们将会消失约15分钟,在之后他们会在15分钟内重新出现在他们原来的位置。
使用者报告他们被以一条小鱼的形式传送到异常物233中,且他们位于一个由异常物233-1实体所组成的水下封建制度国家中。
该文明一般被描述成类似于传统上被称之为“乌托邦”的特征,每个异常物233-1的实体都报告十分满足并十分热切的希望与使用者交流。
使用者感觉在异常物233内所呆的时间一般从2小时到1星期不等。
应注意(外界眼中的)异常物233-1在这期间不会表现出使用者观察到的相关行为。
特别注意数个异常物233-1实体已与受异常物233影响下的街道办人员相互交流过。
未知异常物233-1实体在何处或是通过什么手段得知知识,建议进一步的调查以确保两者异常的收容能洽当维持。
若任何不是异常物233-1实体的物种被引入水槽。
所有异常物233-1的实体将马上变成该类引入的物种。
这些新物种(称之为异常物233-2)的行为比起异常物233-1更不稳定,不过除了行为和外观外,两者仍旧共享异常物233-1的其他属性。
尽管如此,若使用者试图在异常物233-2占据异常物233时使用项目,他们会有不同的经历。
使用者报告他们发现他们位于一个类似于之前使用异常物233-1所在时的区域,不过这个国家处于严重不稳定的状态。
这些区域被异常物233-2所居住,并总对使用者保持敌意。
另外,使用者也报告他们在异常物233内所经历的时间有所延长,据报告最长可达[数据删除]天。
应注意无论使用者在这段时间内经历了什么,他们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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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这份备忘是与异常物233一起回收的。
一个令人惊奇的w博士的新产品!
你是不是想过与你自己的“海洋伙伴”一起畅游,不过从来没有去过海滩?
现在,有了w博士的惊奇潜水槽,你可以在海里和那些最酷的生物一起畅游!
看着“海洋伙伴”在你眼前变成现实!
变成一条鱼并探索[数据删除]!
在水下呼吸!
和你的“海洋伙伴”一起做惊人的技巧!
家长警告:w博士的惊奇潜水槽只能与w博士的“海洋伙伴”一起使用。
不要将任何不是“海洋伙伴”的鱼带入惊奇水槽中。
w博士不负责此类滥用造成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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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容措施:
异常物233应放置在一个标准安全物品收容隔间内。
隔间应封闭以防止有水被引入隔间内。
除了异常物233-1之外的其他水生生物都不得被放置在异常物233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