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九来到这个大宋已经三年有余了。
当年初来乍到时候,向晓久拿出来的良种都已经育了好几茬儿,
在诸葛太傅和傅宰辅的联手之下,北至大名、南至江陵,良种试点可谓遍地开花。
就是那土法水泥,也果然没有辜负倪御史这些年对安王殿下的各种明里吹捧、暗里维护,在修路、筑堤上的用处都好极了。
哪怕河东、河西等地,每每因周边邻居在黄河上游的肆意妄为而洪涝连连,自前年起, 也没再听说有什么大灾出现。
至于政务大局上也颇有进展, 譬如:
随着士兵、捕快等军警职务的社会地位提升, 冗兵的问题也基本解决——
这其中有向晓久的嘴炮与脑洞之功,
宫九年少时和他那倒霉堂兄研究宋史的经历也是功不可没。
又有,大范围变法虽仍在酝酿中,吏治大整顿暂时还未施为,不少眼聪目明也知机的却已都该收手的收了手、该扫尾的也扫了尾,乍一看竟有几分海晏河清的味道了。
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不少,粮仓也丰了,兵器也足了,双九就开始想着要折腾出一场大的。
架不住这一回诸葛小花竟是与傅宗书都出了十成力气地齐心一致了!
——都不肯轻易动兵!
诸葛小花是真心觉得百姓前些年被祸害得可怜,如今不过修养三两载、着实还耐不住与北方开战的消耗;
傅宗书倒是很愿意体贴上意呢,架不住他主导的经济、税法改革正到了要紧时候,十分担忧因北伐动荡功亏一篑。
——总之,因由略有差,却都一般地要把双九再拖几年。
双九又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又不能和他们直言别说几年,说不定几天、甚至一转眼间,我俩可能就又要莫名其妙换个地界儿待着,北伐之事只能靠你们折腾去了。
向晓久倒不介意用之前糊弄诸葛太傅、顺便把个小心思不断的米太监给哄得从此死心又塌地的法子,再糊弄糊弄他们呢,
奈何向晓久不需宫九提示都能想得到,要是他真敢那么互动,诸葛小花也好、傅宗书也罢,肯定都能想得到他们要是才刚把北伐的事挑起来、却来不及干完就走的万一……
那才是别说拖几年,诸葛小花那等人,只怕是宁死不叫他们成事了!
唉,明明双九敢说要动手,也是埋足了万一时候,还能力挽狂澜的钉子嘛!
怎么都不至于将费力扭转了局势的大宋,又给掉进泥潭去的。
可惜那许多细节,在他们真离开之前,又不好先行说清。
甚至许多钉子,宫九也早应了诺也做足了准备,叫他们完事儿之后也不需暴露的。
自然更是不好提。
既然不好提、不能提,双九又不愿意将黄粱梦用在为他们战战兢兢干了好几年活、目测很可能还要干个几十年活的属下身上,可不就只能略退一步么?
向晓久倒不后悔自己刚来那会子,除了匆匆将尚在筹划中的「海上之盟」喊停之外,浑没想着要趁金伐辽的时机去摸鱼——
毕竟那会子宫九还未寻回,向晓久能在发现自己身处大宋、且这个时间点恰好处于海上之盟订立前不久,
能想起来要将那事儿喊停就是很有心了。
反正他们准备为这个似是而非的大宋留的,原也不只是浑水之中摸的那一两条鱼。
双九重逢之后,宫九也仿佛浑不在意那群邻居的样子,大抵也是因此。
浑水摸一两条鱼有什么劲?
要捞就要把池塘一口气起了!
未必要把池塘填平,却必要清一清池底的淤积。
只不过双九算盘打得再响,也没料到在他们以为时机成熟的时候,却连最会体贴上意的傅宗书也「叛变」罢了。
——好在北伐不成,好歹还能出京走一走,勉强也算一二慰藉[就是往哪走走不是走,非要在被提醒北伐之时,恐西夏、吐蕃等有所异动的时候,一路西行而来,到底意欲如何……
反正也没人问,双九当然就只当真是随便走走了。
也并不介怀冷血顾惜朝等人着意将他们往东南带不成、也竭力将方向从西北往西南扭转的「小动作」。
反正大宋的邻居多了去,
除了北边尚未打完的辽与金之外,
还有西夏、吐蕃、大理等等,都与大宋领土各有接壤处,
先敲打谁不是敲打呢?
——憋得住这么好几年的同床异 「梦」,双九都觉得,自己也是很佛了。
很佛的双九,就这么很佛地来到了西安。
]了。
说起来,双九最初的目的地并不在太白山、更不在太白山之更北又或更西等地的邻居那。
只不过双九起意出京时虽才三月中,诸葛、傅等为了安抚这两位仍为北伐躁动的心,也不敢很拦,
但帮着拦下朝中那些不明究里、竟以「金平辽后,恐要再添一笔岁币」之类的理由要劝阻皇帝莫要「奢靡享乐」的愣头青们,又打点皇帝出京事务,少不得也要费些功夫。
一来二去的,就耽误到四月将将中旬,恰是洛阳牡丹花正好的时候。
要知道向晓久可是个听说了个公孙兰就惦记起七秀坊、见了个公孙氏故居就能将思维发散到猫爪板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