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死!你撑住,我会让季阿姨救你的!”
“你不能死啊!我还没有长大,我还没有让天下统一,天下还没有盛世。你不能死!你还要看着我一统天下,还你公道的啊!”
苏纪宁忍不住泪流满面,泪眼婆娑的看着她。这个女人不坏的,起码她对他们很好,在途中没有苛待他们,会很细心的照顾他们。
芙儿弟弟生病了她会带他们去看病。
他们想吃肉,她会去买。
她打光膀冷得瑟瑟发抖,她会给她买棉衣。
他们很久没有洗澡,她会铤而走险的带他们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和洗漱。
他们落了水,她也会第一时间煮姜汤给他们喝。
她是唯一一个愿意和她谈心的大人,她愿意和她说出她以前的经历,会不避讳的和他们说笑。
……
独眼罩女人的眼神空洞的望着马车的天花板,在颠簸的马车中,感受着胸口的疼痛,血液的流失,而她在平静的接受死亡。
她感到耳鸣,已是听不清女孩在说些什么,但她快速的走马观花了自己的一生。
她叫明艳,因为母父希望她明艳的过活一生,可惜了她终究没有活成明艳的样子,而是成为了一个杀人犯,犯杀人罪,过着东躲西逃的日子,最后又无奈选择犯下另一种罪,拐卖孩童罪,她深知自己的这一生罪孽深重,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她的记忆最后定格在那个,头上带着步摇,很活泼的走着小碎步,欢喜的喊她“明艳姐”的男孩,他灿烂的笑着,她亦是。
青青,我想你了。
张明艳乏力的闭上了眼。
“张明艳……”苏纪宁囔囔道。
十岁的这一天,是她第一次面对生命的消失殆尽,也是她第一次深刻明白死亡和永别的含义。
这一次也将会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道警钟,会在日后无数个时刻警醒她。
……
追兵即将追上,丰丽一咬牙,用锋利的匕首一挥马和车厢相连接的绳索。
绳索绷断,车厢因为惯性瞬间向后翻仰,好在马车只有一匹马带动,其惯性不足以让车厢带着里面的人打转,只是和地面发生巨大的摩擦,而后向后翻仰,最终静止。
季毅年让骑射兵继续追击,一小队留下和自己一起去查看马车的情况。
而丰丽和车妇坐在马背上即将远离,她以为卸掉车厢,马儿的速度就会变快从而躲掉追兵,但她忘记了马儿也是会疼的,且伤口一直在流血也会使它疲惫从而放慢速度。
季家军里有骑射,因为害怕会伤到车厢里的人,所以她们一直没有行动,然而丰丽放弃人质的这一举动,令的她们有了大展身手的余地。
霎那间,几支箭矢朝马儿身上射去,马痛呼一声后便倒地不起了,它背上的两个女人也摔倒了地上,而后季家军迅速将俩人包围。
车厢内溢出了鲜血,还有一个女孩的哭声,季毅年呼吸一窒,她颤颤巍巍的伸手掀开了车厢的帘子。
张明艳压在苏纪宁的身上,而苏纪宁无助哭着,她看到了车窗口的季毅年,哽咽的说道:“季阿姨…”
季毅年皱着眉头,心疼的说道:“阿宁,你是不是受伤了?别怕,季阿姨来了,我们这就把你们救出来!”
马车被众人齐心协力地翻转,而后苏纪宁趴到了张明艳的身上。
季毅年掀开入口帘,将苏纪宁抱了出来,一边安慰着她:“阿宁,哪儿疼?哪儿受伤了,你告诉季阿姨,季阿姨让人给你医治。”
苏纪宁却是想起了季芙人,她连忙朝车厢里看,一边说着:“芙儿弟弟…”
季毅年闻言一惊,将苏纪宁放下了,就见她努力的撬开木板。
季毅年立即帮忙,而后便看到了里面昏睡的季芙人。
季芙人因为刚才的事故,他的额头被磕红了些,其他的倒并无大碍。
探了鼻息,孩子只是昏迷了,季毅年松了口气,将季芙人抱了起来,而后让下属抱着苏纪宁,又让其她属下将车厢内死掉的女人搬出来,发现是那个透密的侍卫,可怜人。
苏纪宁对着季毅年恳求的说道:“季阿姨,能不能把她厚葬了,她没有伤害我和芙儿弟弟,反而一直很照顾我和芙儿弟弟,她也是走投无路才当坏人的……”
季毅年叹了口气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