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 关飒单独给边慈发了一条消息,叮嘱她明天早点去教室开门,钥匙在她手上, 值日的同学开不了门。
边慈说好, 并且找值日的同学说了声, 明天早上的班级卫生由她负责。
值日的同学连声道歉, 并顺口说等边慈下次值日的时候, 她会帮忙替一回。
下次?哪里还有什么下次。
同学也意识到这句话不太妥帖, 很快改了口, 说请边慈喝饮料。
边慈只说了声, 没关系,下次吧。
次日一早。
天刚擦亮边慈就出了门,到学校的时候, 校门还没开,边慈敲了敲保安亭的窗户, 才把撑着头打盹儿的保安叫醒。
保安打着哈欠给她开了小铁门,打量了边慈一眼, 见怪不怪道:「同学,你是高三的吧。」
边慈点头。
「真是辛苦啊。」保安感嘆道。
边慈不置可否, 跟保安挥了挥手, 背着书包往致远楼走。
学校内的路灯仍然亮着,林荫道上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虽然是清晨, 跟半夜感觉也差不多,只有从西边食堂传来的锅碗瓢盆声提醒着边慈,校园即将甦醒。
边慈加快脚步,穿过林荫道, 在生活区总算碰见了几个早起背单词的同学,离致远楼越近人越多,因为住校的高三生普遍起得早。
平时最冷清的区域,在清晨反而最热闹。
2班在六楼,边慈走到四楼的时候,想起12班在这一层,脚步顿了顿,从楼梯间拐出来,往12班的教室走去。
整栋教学楼的教室格局都一样,从外观上看没什么区别,边慈在12班教室窗户前站了一小会儿,品出了些许不同。
班级里有四个住校生,两个人在吃早饭,一边吃一边聊闲话,声音很大,伴随着小声,一个人在看漫画杂志,一个人在抄作业。
毫无学习氛围。
边慈从中间的楼梯间上六楼,2班也有住校生已经到了,只是没有钥匙进不了教室,只能在走廊分散站着。
五个人互不打扰,不管是背单词的还是吃早饭的,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难怪关飒会跟她说,就算转到平行班也不能松懈。一旦松懈,在放松的环境里就很难再产生危机感。
重点班的独特之处远不止师资配置,同水平的同学聚集在一起自然形成竞争,优秀的人或多或少心存骄傲,没有谁会甘心屈于人后,在这样高压的环境里,拼的就是上进心。
边慈用钥匙开了门,那五个人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但也只是淡淡扫了眼,比起跟她打招呼,手上的书显然更有吸引力。
走到自己的座位,边慈摘下书包,盯着学生证上班级那一栏的「高三(2)班」字样,徒生出一股强烈的不舍。
要是现在是高二就好了,她还可以努力考回来。
这个想法一出,下一秒就被边慈自我否定了。
倘若按照走班制,只有年级前100名才有资格进两个重点班,2班和4班又以2班最佳,考回2班,得年级前50名才可以。
年级前50名是什么概念呢,650分只能垫底吧。
边慈去阳台拿扫帚,想起自己这回周考的583分,沮丧地垂下了头。
她哪里来的自信能考回2班,越到后面涨分越难,她这种资质,高考能保持在600分左右已经超常发挥了。
边慈怀揣着惆怅的心情做完值日,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人,这才多了些说话的声音。
今天是边慈作为课代表最后一次收作业,班上的同学都很积极,不用她催就主动上交。
早自习结束,边慈清点作业,发现还少一本,跟花名册一对,少的那一本是佟默的。
边慈转头看向佟默的座位,空空如也。
她拍拍前排明织的肩膀,询问:「佟默人呢?」
「请假了,一直没在,你没发现?」明织转过身回答。
「没发现。」岂止是没发现,要不是缺了一本佟默的作业,边慈连这个人的名字都懒得想。
班上大部分人还不知道喷漆事件的真相,明织小声地跟边慈嘀咕:「她肯定是怕丢脸才请假的,一会儿升旗仪式就是公开处刑。」
「躲不掉的,早晚都要来上学。」
边慈在佟默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叉,并註明了请假二字,抱着一沓试卷站起来,对明织说:「我去办公室了。」
「好,我在教室等你。」
「不用等我,升旗仪式我不参加。」
明织一怔:「为什么?」
边慈解释:「搬教室,东西有点多,趁着升旗仪式赶紧搬完,免得耽误下节课。」
转班搬教室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在明织这里,心理设定上是升旗仪式结束,尽管仪式也就半小时。
一想到仪式结束回来,边慈就不在这个教室上课了,明织有点不能接受,跟着站起来,说:「那我也不去了,我帮你搬。」
「班长怎么能缺席。」边慈沖明织笑了笑,尽量轻快地说,「又不是不见面了,我就在四楼,很近的。」
明织恹恹地「嗯」了一声,丧气话脑中打转,最后还是一句也没说。
她一个局外人都感觉这么难受了,边慈肯定比她难受更多更多。
「那……中午一起吃饭,你在教室等我。」明织努力挤出一个笑,「上周你不是说想吃米线嘛,我们中午去吃,我家附近有一家店味道超好的,一会儿课间我给妈打个电话,让她让老闆给我们留两个座位,这样还不用排队了,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