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只有她知道, 并且没有任何人因此感到快乐的笑话。
幸好不是误会。
那她这次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开心了吗?
「我昨天喝醉了, 但我没失忆, 跟你说过什么, 对你做过什么, 我都记得, 我承认我的莽撞无理并愿意向你道歉, 但我并不后悔。早上清醒之后,我甚至非常感激那些喝下去的啤酒,我这个人, 总是需要被推一把才能往前走。」
言礼一口气站起来,边慈以为他要走向自己, 下意识绷紧后背,低头盯着地板, 心跳如擂鼓,没有办法正视他的眼睛。
然而他没有。
他只是蹲下来, 打开了第一个小柜子, 奶茶杯乱糟糟地倒在柜子里,一开门,滚出好几个来。
柜子里的秘密已经藏不住了。
不管被放置得多么整齐, 保存得多么完好,今天之前,它们只能在黑暗里喘息。
这样一直被锁着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很久之前他就已经习惯, 如果柜门不曾被她打开。
言礼随手捡起一只奶茶杯,握在手心打量,忍不住笑自己的痴。
「本以为远远看着你,我就会满足,直到你注意到了我。」
言礼捡起滚出来的杯子,叠在一起,随手扔在床上。
他偏头看着床,停顿片刻,似乎嘆了一口气,随后问:「这些东西,你昨晚都看过了吧?」
边慈晕晕乎乎发出一个「嗯」。
「看过了,你还觉得我需要跟其他人解释?」
「没有,我……」
「你到底是多没有自知之明,我不相信你不懂,你懂,但你不相信,因为你觉得你配不上,对不对?」
一语中的。
虽然刚才那几句话是故意激他的,但他说的全部是真的。
别说昨天,就算此刻,她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尽管已经快乐得找不着北了。
边慈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措辞来解释,她这头还在恢复组织语言的能力,言礼那头已经决定破罐破摔了。
他抬步走到边慈面前,不知道是生她的气,还是脸皮薄害臊,耳根通红,喉咙干得快要起火。
好想逃。
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大喊我好紧张。
不行,不能逃。
一无所有,有什么害怕失去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那就顺应变化。
说出来。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绝对不能后退。
边慈还是低着头,他也不知道地板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正好,要是她盯着他,他可能更开不了口。
「本来打算一诊之后再告诉你,我担心影响你复习,现在计划被我打乱了,有点唐突,也不够正式,但我还是想说……」
「边慈,我喜欢你。」
「我为了瞒着这件事,对你说过很多谎话,我不是一个坦率的人,但是我喜欢你。」
「我试探过你无数次,暗中分析自己的成功率,我不是一个不计回报的人,我害怕义无反顾没有回应,但是我喜欢你。」
「在这里见到你之前,我没想过我们还会有交集,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个交集会持续多久,可能明年毕业我们也要各奔东西,不过希望你记住一点,你真的特别好,而且你要知道,有个言礼的人,在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他这个人不怎么样,但喜欢了你很多很多年。」
这么多年压在心底的话终于说出了口,言礼没有感觉如释重负,反而觉得心空。
未知令人恐慌。
边慈还在看地板。
她在想什么?
思考怎么拒绝他,才能减少对他的伤害吗?
她在苦恼,她在为难,这些负面情绪都是他带给她的。
他现在要说点什么才能让她好受一点,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就算拒绝,也不需要她心怀愧疚。
他是一厢情愿的,他不会怪她的。
言礼解过无数难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面对题目,手足无措的瞬间。
「你不要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那个我,我其实没有非要你——」
边慈打断言礼的话,没头没脑抛出一句:「zhouzhou,是哪个zhou?」
言礼一怔,过了几秒明白她真正想问的东西,如实回答:「弓米粥,一直是这个粥。」
「上次,我跟你聊……聊zhouzhou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承认?」边慈收紧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你明明……明明知道……我很想你,我……我很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都跟你说了,可是你……为什么还不告诉我……」
「因为你说很感激我。」
言礼垂眸,意识到自己的卑劣,低声道,「我不想要你的感激,我想要你的喜欢。」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还知道让我担心了!我是真的很担心你啊!!!」
边慈再也冷静不下来,她抬起头,双眼通红看着他。
「说要来看我第一场比赛的人是你,说要转学的人是你,说要给我写信的人还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什么都是你说了算,然后我只剩接受,行,我可以接受,因为都是不可抗力,你也很无辜,没有关系的。」
「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这么多年过去,我只惦记你对我的好,担心你现在有没有受欺负,要是又有人欺负你,我不在没有人去找你,你要怎么办。担心你如果还是那么内向,没有朋友会不会很寂寞,我真的真的好担心你!可是你就站在我面前,在知道我的心情之后,还是不肯告诉我你就是粥粥,你怎么这么过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