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言礼会甩下烂摊子夺门而出,这种慌乱过头引发的难收场局面。
然而都没有,言礼恰到好处地把重点放在收纳袋上,无声化解了尴尬,又避免了一些羞耻对话的发生。
她起初以为言礼已经成熟到面对这种糗事也能面不改色翻篇,直到注意到被一通乱塞的内裤。
怎么说呢,纵然成熟体贴,却没有平添生分的感觉,反而因此让她感受到,他们的关系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慌乱至此。
等她再年长一岁,情商也能成长到言礼这个地步吗?
边慈感觉不太可能。
她自认为心思算细腻,可经过这一年跟言礼的朝夕相处,她发现自己还在粗心的行列。要是角色对调,站在门外的人是她,她肯定会让局面更加尴尬吧。
边慈收拾好洗手间,对着镜子照了好几次,确认全身没有什么不妥之后,拿着洗漱包和收纳袋打开了门。
门一开,电视机的声音比在洗手间时听着还要大,半夜三更,纵然门窗关得严严实实,边慈仍担心这样会不会扰民。
犹豫片刻,她走到电视柜前,拿起遥控器,将音量调到了5。
房间内的背景音突然消失,好像连空气流动都慢了下来,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微妙气氛眼看又有捲土重来的趋势。
「洗好了?那我去洗了。」言礼放下手机站起来,拿起早已搁在旁边的换洗衣物往洗手间走。
边慈顿了几秒,尽量自然地说:「盥洗台我给你放了一次性毛巾,新的,你可以用。」
「好。」言礼笑了笑,「还是你们女生心细,大焦他们看我自带了毛巾,笑我事儿多。」
「怎么会,自己带的更放心。」大概是猝不及防被夸奖了,边慈稍微放松了一点,「你要是不用的话就放那吧,我明早用。」
「当然要用。」说着,言礼把手上的毛巾团成团,抛给边慈,「帮我放行李箱。」
边慈伸手接住,等言礼已经进了洗手间,她倏地笑出声,将毛巾折好放到言礼的行李箱里。
言礼把更靠里的那张床留给了她,边慈掀开被子上床,翻了翻手机消息,设置好起床闹钟,洗澡的人还没出来。
她已经开始犯困了。
可总觉得这样先睡着不合适,边慈拍拍脸蛋,闲着没事,拿过床头柜上的景区旅游导图翻看。
这种东西比翻手机还催眠,边慈看得眼皮子打架,半梦半醒间听见开门的声音,她强撑着精神醒过来,抖了抖时候手上导图,看似认真阅读的模样。
「……」
不对,她这个样子跟上课打瞌睡还要立本书在课桌上有什么区别?
好不自然哦,演技肯定很拙劣。
边慈在心底这样吐槽着,「戏」还得继续演下去,她等言礼快走到电视柜前时抬头,装作才发现他已经出来的样子,笑着说:「你洗完啦。」
言礼点头,拿起吹风机,进洗手间吹头发前跟她说了一句:「你困了就先睡。」
「我不困,我在看地图呢。」边慈朝他扬了扬手上的导图册。
言礼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走进洗手间吹头发。
几分钟后,言礼关了灯从洗手间出来,见边慈还在看导图册,顿了顿,才说:「很晚了,睡觉吧,明天要早起。」
「好。」
边慈求之不得,放下导图册,钻进被窝里,关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
言礼跟着关了房间内的灯,没等上床,先关了自己那边的床头灯,边慈竖着耳朵在听动静,见此状,正感觉奇怪,翻身想跟他说话,却迎面撞上了他的额头。
并不痛,只是边慈很意外,没想到言礼关了灯之后,竟然半蹲在自己床边。
「有件事想告诉你。」言礼在黑暗中出声说道。
眼睛适应了黑暗,接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边慈渐渐看清他的轮廓。
黑暗替她掩饰了许多情绪,同时,也带来了一丝似有若无的遐想。
边慈收紧呼吸,放在被窝里的手不由得攥成了小拳头:「……什么事?」
「导图册,你拿反了。」声音伴着低笑,在黑暗的房间里回响。
边慈一怔,待反应过来言礼到底在说什么之后,脸色涨红,大感窘迫,身体先于理智,一股脑钻进了被窝里。
「啊啊啊你好烦,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跟我在一起需要这么紧张吗?」
言礼伸手去拉被子,反被边慈裹得更紧,他哭笑不得地说:「阿慈,你这样搞得我也跟着紧张了。」
被子里挣扎的某人的动作渐渐停下来。
「出来吧,里面没空气,捂着不难受?」
过了半分钟,边慈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如果我跟你说我还没准备好,你会觉得我不够喜欢你吗?」
「准备好什么?」言礼撑着头问。
「就那什么……呗。」边慈拐弯抹角地暗示。
言礼继续追问:「那什么是哪什么?」
「就那什么啊!!!」边慈翻了身,后背朝他,臊得一脸通红,「不懂算了,我睡觉了。」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会懂?」
明知言礼是故意的,边慈还是没忍住往先陷阱里跳,闷头低喊:「就成年人会做得事情,我没准备好,说完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