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顾得上问她为什么不开心,吃了几根薯条后,便开始跟阮素聊幼儿园发生的趣事,聊着聊着,话题就到了手里的汉堡跟鸡翅上,「婶婶,你也喜欢吃肯德基吗,你小时候也有肯德基吗?」
阮素一怔,双手还握着汉堡,看着毛豆,目光柔软,「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吃肯德基的时候,是在十五岁那一年。」
毛豆对年龄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他今年五岁半,婶婶居然是十五岁才吃到肯德基。
他不由得说道:「也太晚了!」
「晚也有晚的好。」阮素笑着说,「因为我会永远记得那次的味道,还有当时的感觉,这不是也很好吗?」
十五岁那一年的肯德基,她终身难忘,会一直记得。
那时候她惊疑未定,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叔叔帮她,她的未来……不,就没有未来可言了,她浑身发冷,意识都是混沌的,叔叔让他的助理给她买了吃的,她至今还记得那个汉堡握在手里的温热感觉。
那个叔叔就是已经去世的季父。
当阮素跟毛豆在肯德基吃汉堡时,季家也没那么平静,季母收拾好心情,板着一张脸从卧室出来,胡护工听到动静,赶忙迎了上来,「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毛豆还没回来,您要不要给幼儿园打个电话,看是不是路上堵车了。」
季母听到孙子的名字,神情稍缓,「我让之前的邻居接毛豆了,毛豆会晚点回。」
胡护工听了这话也没怀疑,她知道,虽然季家搬家了,但跟原来的邻居还是保持着很好的关系,那王大爷更是白天过来照顾季明崇,两家属于互帮互助的关系,将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贯彻到底。
「那……要吃饭吗?」胡护工还穿着围裙,「还炒一个素菜就好了。」
季母却一脸头疼的坐在沙发上,唉声嘆气,「哪里还吃得下去,小胡,今天让你看了笑话,要不这样,我给你放一天假,等我把这烂摊子处理好了你再来。」
胡护工心下一喜,没想到自己上眼药能这么成功。
她就知道,婆婆对儿媳妇就不可能会满意,外人稍稍挑拨一下,这婆媳关系就更不可能好了。
想到即将到手的钱,心情太过兴奋,一下子没控制好脸上的表情,于是整个人也变得矛盾起来,嘴上说的是劝人的好话,可……面上又是喜上眉梢的。季母仿佛浑然未觉。
「这一家人哪有不吵架的,我看您儿媳妇是个好的,要不然怎么能心甘情愿照顾您儿子,是吧?您还是去把她劝回来,给她一个台阶下,毕竟家和万事兴。」
季母冷笑,好像气急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哪里是个好的,哪里心甘情愿了,家丑不可外扬,小胡,别的我不好跟你说,但她真不是个好的。」
胡护工又说:「那您就不怕她走了再也不回来?吵归吵,还是不要吵散了。」
季母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放心,她走不了的,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她要不在这个家里呆个七年八年的,就别想走!我反正年纪大了,也做不动了,就让她在这个家里当牛做马,等我孙子大了,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胡护工看着季母这不以为然的样子,心想,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季母还挺狠的。
不过这也跟她没什么关系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得尽快去跟那人要余款。她跟季母的聊天内容都被录了下来,这就是她用来交差的,在季母的坚持之下,她简单收拾了东西,提前休假,她离开时,步伐轻快,心里想的都是剩下的那几万块钱,也没有注意到季母一脸淡然的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离开。
胡护工破天荒的拦了一辆计程车准备去找章建,在电话里已经约好了见面地点。
此时,一辆黑色的、毫不起眼的小轿车悄悄地跟在了计程车后面。
-
阮素在毛豆吃完了汉堡鸡翅后,就要带着他回家了。现在天黑得比较早,寒风凛冽,天气预报还说今天会有小雪,走在路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阮素将毛豆包裹得很严实,在经过之前住的那个小区时,阮素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她跟保安刘师傅已经说好了,等那个车主回来就会联繫她。
这次车主出差的时间比较长,保安刘师傅知道她想看那个记录仪,一开始还很热心,现在也劝她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现在很多记录仪随着车子熄火都会停止记录,谁知道这个车主的记录仪是不是也那样。
阮素也知道不能太乐观,可现在除了那个记录仪以外,也没别的途径查到更多的线索。最重要的是,可能是她这个人早年的经历,导致她习惯性地将事情想得糟糕一些,也习惯性地将人想得太坏,她总觉得楼道里的灯坏掉是人为的,并且还是冲着季家来的。有这样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在,她怎么敢真的宽心,说服自己那是一场意外呢?
而且,她在怀疑这件事跟阮蔓也有关系。
季家过去也算平静,如果真的是人为的,这样的手段……太容易让她联想到阮蔓了。
当然,目前都只是在怀疑的阶段,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阮素带着毛豆前脚刚进门,后脚季母从房间里出来,面无表情地对阮素说:「你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完后,她又看向毛豆,声音软和了些:「你回自己房间写作业看书。」